“来自深大化学系的实验室。”
李建昆道,“在这之前,我还让华电研究院的化学专家检测过,结果一致。”
曲弘文目露回忆,蹙眉道:“既然是这样,毒药它怎么还能治病呢?”
“我刚说过,芒硝是一种化学药物,可以入药,是治疗积滞便秘的常用药。不过是药三分毒,它的最大用药剂量如果超过80克,对于人体来说,毒性就会大过药性。
“我接下的话可能有点绕。”
李建昆打了剂预防针,尽量放缓语速道,“大量服用芒硝,的确可以达到消肿、软化肿瘤的目的,这就是一些癌症患者,服用过庞福生的功德汤后,为什么自己感觉病情有所好转的原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样大剂量服用芒硝没有中毒,兴许是癌症给他们带来的痛苦,更胜于中毒症状吧。”
倒是不算绕,曲弘文听懂了。
检测报告他没再细看,许多化学字符他根本看不懂,对于眼前这人的话他也不怀疑。把检测报告放在木艺茶几上,他开始翻看第二份更厚的资料。
眼皮颤了颤。
嘴角露出苦涩。
始终留意着他表情的李建昆,看不出喜怒问:“怎么了?谋财害命到这种程度,难道不应该赏他一粒枪子吗?”
庞福生之前在本地被抓的事,李建昆也让人调查过。
同样是医死人,家属报案。
由于时间关系,更详细的信息李建昆暂时还没有获得。
但是无论如何有一个道理他想不通,且不提杀人偿命,凭什么这么大的事,庞福生不到三个月就能放出来?
曲弘文抬头望向他,苦笑说道:“其实我们之前抓过一次庞福生,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乌泱泱的人过来堵门,替庞福生求情的场面。其中有个人嚷嚷的一句话,我记忆犹新,他说:
“就算是大医院,能保证每个病人都活下来吗?
“每年找庞神医看病的人海了去,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只有几个人没活下来,这有什么问题?
“你们怎么不看看庞神医帮助多少病人脱离苦海?我有癌症,大医院都没办法,是一直在吃庞神医的功德汤,才没有那么痛苦,病情也在慢慢好转。”
曲弘文深深看一眼李建昆道:“庞福生这个人,很难抓,也很难给他定罪。”
李建昆冷笑一声道:“是吗?我想问一下,对你嚷嚷这句话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这我不知道。”
李建昆漠无表情道:“所以就算他下毒的证据确凿,这么多条人命摆在这里,你们也不打算抓?”
“您是不知道上次闹出多大动静,几乎引发动乱!”曲弘文这话口气有些重。
“行。”
李建昆站起身来,“你们不抓,我来。”
曲弘文睁大眼睛,“你?”
“他害死了我姐夫!”
李建昆怒喝一声,“怎么,我没资格找他报仇吗?!”
曲弘文吞咽一口唾沫,声音打结道:“您、您可别乱来。”
“那你们倒是管呀!”
撂下一句话后,李建昆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返程路上,强哥也一直在劝,劝他冷静。
“你错了,既然这件事这么拧巴,我现在还真不能冷静。别担心,我姐是林家剩下的唯一寡妇,一个弱女子,身为弟弟,我有确凿证据证明庞福生在对我姐夫下毒,这件事,我有资格闹。”
李建昆侧头望向强哥,“你不是要外部压力吗?正好!”
“总之……你悠着点。”
————
凌晨,幽邃的夜色里,五辆由蓝鸟和皇冠组成的车队,缓缓驶入万宝镇,车速慢如乌龟爬行,没有惊扰到任何人,在福禄寿医馆门前停下。
从头车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壮实青年,表情狠厉,目光阴冷。
五名司机留在车上,其他人轻缓地走下车,聚集在壮实青年旁边,只见他率先从后腰的夹克衫里面,抽出一把泛着幽冷色泽的开山刀。
紧接着,其他人纷纷效仿。
霎时间附近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不少。
做完这些后,壮实青年亲自上前拉开头车的后排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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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人”颇为费劲地从车厢内钻出来。
与此同时,医馆门前的人赶紧向两侧散去。
巨人缓步上前,蒲扇大的手贴在医馆的铺门上,摩挲一下后。
突然!
毫无征兆地右肩一晃。
看似并没有铆足劲儿,却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小镇的静谧被打破。
医馆硬木大料制成的铺门,竟如玻璃般龟裂,崩断,垮塌。
壮实青年领着人,第一时间提刀冲进去。
医馆内很快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十字交叉的万宝镇两条街道上,一盏盏灯光亮起,许多脑瓜从建筑物的窗户后面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