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钱沈红衣也不敢不拿,她知道今时不比以往,再不拿丈夫真会生气,她不想他生气,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而已,拿着心慌。
父亲的话给了她一些启发,她又想起1+1慈善基金会,生出些想法。
她仍然想拥有自己的事业,但是记者这行当,大概率丈夫不会再让她干,她或许可以在自己拥有一份事业的同时,也能给丈夫带来些助力。
这次的舆论如果不是丈夫做过不少好事,许多人替他说话,不止会这样。
李建昆替媳妇儿请这三个月假,也不光是想继续腻歪,有件正事,带她回清溪甸老家。
春节过,二月末。
老李家准备举家离京,回老家祖地,除了李云裳。
小主,
她在弟弟婚礼之后,便匆匆赶回特区,毕竟嫁为人妇,有自己的家庭,得陪着丈夫和婆婆过年,但这个年注定过不痛快,家里两个全是病秧子,据说她的瞎子婆婆有些熬不住了。
若不是赶上建昆结婚这件大事,玉英婆娘本想过去一趟,探望下亲家母。
现在只能等回来后再说。
首都火车站里,同样跟学校请过假的李云梦,显得格外高兴,好多年不曾回家,她都长成大姑娘了,不知道儿时的小伙伴,现在都怎么样,要知道在她那一代,她可是孩子王。
所以小的们过得好不好,她颇为关心。
书信往来终究不真实和具体,她必须亲眼见过才知道。
“哇!啥情况,这么多人,比春节还热闹?”
眼前黑压压一片人头,丝毫不比后世的春运场面逊色。
“是喔,咋这么多人?”不常出行的玉英婆娘四下瞅瞅后,也是满脸惊奇。
倒是成日在外面瞎混荡的贵飞懒汉,慧眼如炬,带着几分瞧不起的意思道:“进城打工的。”
他并非瞧不起这些面有菜色、多半拎着尿素袋子的人穷酸。
而是瞧不起他们明明这么穷酸,还要跑来打工。
打工能有什么出息?
在他看来,即使没本钱,在老家从养几只家畜开始创业,也要比打工强上一百倍。另外,如今在这懒汉的眼界里,赚钱的渠道简直不要带多。
这年头真是干啥都是赚!
人不畏穷,而畏没胆。
所以他鄙视。
李建昆和仍是媒体人的沈红衣相视而望,后者道:“听说规范经济之下,很多项目都落马了,乡镇企业倒闭一片。”
李建昆点点头,既然她都明白,没作解释。
眼前这一幕,是这个国家历史上,全国范围内的第一次打工潮。不仅仅局限于南方沿海城市,各地方的人们都向大城市蜂拥。
史称“百万民工进城潮”。
这之后,许多人便开始漂泊离乡的打工攥钱生涯。
少部分人最终留在了大城市。
但更多的人,把最好的年华奉献给大城市后,等干不动了,终究只能回到老家,然后他们的儿子、孙子,继续这样的外出打工生涯。
令人唏嘘。
呜——
火车开动。
春节刚过,这时节离开首都的人倒是不多,所以车厢里还算宽松,至少大家都有座位。
旅途漫漫。
李建昆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不好张扬。
老李家两口子毕竟上了年纪,精力不支,熬不住多久就得眯一会儿。
风华正茂的李小妹精气神好得几乎要外溢,叽叽喳喳,手舞足蹈,举手投足间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俏皮可爱彰显无遗,不知引得车厢里多少老少爷们哈喇子狂流。
跟她小嫂子扯东扯西,一会儿讲她崔师傅又有新歌,嘚瑟于她是全世界第一个听众;一会儿讲他们班有个胡大鼻子,其貌不扬,但戴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头套,演起武林高手来,叹为观止,侠气冲天。
“清溪甸是什么样的?”
沈红衣倒是对丈夫的老家,此行目的地更感兴趣,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她想先了解一下,尤其是风土人情,必须打听清楚,否则万一闹出洋相,甚至是让人觉得她没有教养,便是大问题了。
“大山疙瘩里的地方,还能怎么样?”
李小妹耸耸肩道:“老旧破呗,这么说吧,如果我家还住那,我二锅也没现在的事业,即使你俩是同学,伱也不大可能看上他。”
“不过。”
李小妹话锋一转,小嘴扬起,面露追忆:
“那儿有绿水青山,还有大海,有最好最护短的乡亲们,有最够意思的小伙伴们。”
听她这么一说,沈红衣脑子里便有了画面。
大山里的穷乡僻壤,不过依山傍水,自然风光秀美,民风淳朴。
“你们那边的方言怎么说来着?你教我一些,尤其是向长辈打招呼的那种。”沈红衣又问。
李小妹倏然瞪大眼睛:“你想学我们那边的方言?”
“怎么了?”沈红衣一脸迷糊。
“小嫂子呀,不是我瞧不起你,别说你是学中文搞文案工作的,你就算是研究甲骨文的,我从我们县各个镇各挑一个人,往你面前一站,那你也得饮恨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