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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呐,算不上什么功夫,我都没见过富贵练别的,成天在那撞树。
“当然了,凡事怕较真,恰好富贵就是一根筋的人,天天在那练,强身健体的作用肯定有,力气倒是越练越大,皮糙肉厚的,像个人形野兽似的。”
村长骂道:“你懂个屁!”
村长的大儿子摸摸鼻尖,也不同他争辩。
“撞树?”
李建昆思忖着说:“贴山靠?”
“对对对!”
村长忙不迭道:“这名我听三德爷提过。”
李建昆恍然道:“那是真功夫,叫八极拳。”
村长父子同时一怔,村长一脸服气道:“你咋啥都懂啊。”
李建昆心说,我两辈子加起来,比你年纪都大。
八极拳,在后世被列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古语有云:“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是个硬功夫。
以大开大合、刚猛脆烈着称。
不过,太平盛世,过于安逸,功夫这类技艺越传越凋敝,一代不如一代了。
正聊着时,前方树木愈发稀疏,地上散布着许多一人来高的树桩,砍又不像砍的,显得颇为古怪。
像是武侠片里,高手练功的梅花桩。
村长留意到李建昆等人的疑惑和好奇,解释道:“基本都是富贵撞断的,胡大勇不成,拢共没撞断几根。”
村长面露回忆,用手比划道:
“富贵这么高,还是个小萝卜头时,就开始练这个贴山靠,用了八年时间,才撞断第一棵树。
“后面也就一样了,撞断树的速度越来越快,五年,三年,一年,几个月……现在一棵树,都经不起他十天半个月撞。”
瞎!
陈亚军走到一棵快和他差不多高的树桩旁,伸手摩挲着确实不平整的树轮,震惊道:“你是说,这棵比我腰还粗的树,是人撞断的?”
“没错。”村长点头。
金彪凑到另一棵树桩旁打量,险些没膝盖一软,给跪了。
这么粗的树,给他一把锯,他都得折腾大半天。
李建昆脸上亦有股惊诧,他收回之前“一代不如一代”的想法。
这怕不是遇到了什么天赋异禀的绝世猛人?
沈红衣心思透亮,瞅瞅站在树桩旁的陈亚军和金彪,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个富贵,有多高?”
如果用肩膀撞树,断痕应该在对方肩膀的位置。
陈亚军和金彪都不算个子矮的人。
然而,树桩的断口,几乎与他们的头顶齐平。
村长道:“很高,你们不是见过胡大勇么,比胡大勇还高一个头。”
村长的大儿子道:“屯里人都喊他‘傻大个’,咱东北人平均身高在全国确实拔尖,但像他这么高的人,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他一个,应该接近两米。”
嚯!
好家伙。
难怪他刚才形容富贵是人形野兽。
一行人聊着这个话题,都快忘记正经事了,也没留意到那一下一下的砰砰声,消失有一会儿。
一个恍惚间,金彪和陈亚军察觉到背后有股阴影笼罩而来,将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他们身上的仅存不多的暖意,全部遮挡。
两人齐齐回头望去。
瞎!
同时向后跳开一步。
只见后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巨人。
怕确实有两米。
还格外强壮。
金彪和陈亚军两人的肩膀拼在一起,才够他的肩膀宽。
李建昆瞳孔微缩,他也是刚留意到这人出现。
难以想象对方这么庞大的身躯,接近过来,居然没弄出什么动静。
什么一猪二熊三老虎?
这家伙绝对是森林里的王!
沈红衣一脸呆滞,莫名地想到晚清大文豪李晚芳的一句赞评——“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她想,西楚霸王的身材,不过如此吧。
“我说富贵啊,吓死个人,你倒是吱个声啊!”村长骂骂咧咧道。
富贵威武的形象,被一张淳朴的脸,破坏殆尽,憨笑着喊人:“村长,忠明哥。”
声音犹如从瓮里发出的,带着嗡嗡声。
村长的大儿子问:“富贵,你师傅没出去遛弯吧?”
富贵摇摇头,扫视着李建昆四人,反问道:“他们是谁?”
“城里来的贵客。”
“我师傅不见外人。”
村长的大儿子还想说什么时,被村长制止,后者指指金彪手上用蓝色网兜装着的两瓶铁盖茅台,道:
“这可是好酒,三德爷这辈子都没喝过。”
富贵盯着两瓶铁盖茅台,眼睛里泛起光,遂嗡声道:“那成。”
大不了挨顿揍。
师傅也越来越揍不疼他了。
富贵在前面带路,村长的大儿子朝父亲竖起一根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