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春刚过

天子在二月二被枪毙。

从头到尾,我和已经死去的王大祥,乃至于各自的兄弟。

惧过天子,想要杀过他。

但我们对他,谈不上恨。

他从头到尾,没有一件事做错。

唯一做错的,可能是不该扔那六颗手雷进去。

也不能说做错,狠人真被逼到天子那个地步,做出什么事出来都不为过。

按照普世价值观来说,我们都是反派,我们之间只能说是狗咬狗。

枪毙天子那天,南城游街,城外乌江边的刑场外人山人海,比八八年枪毙林家三兄弟还要盛大。

比较离奇的是,那一天我们所有人都没去。

刚出院的赵三先生,重新回到南城,藏头藏尾落脚在乡下的皇太极,来往于市区的我。

以及其他一些叫得出名字在混的人,一个都没有去。

天子算不上枭雄,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法律,但他对得起自己那未过门的女人。

他与王大祥又何其相似呢。

不都是被一步步逼得走上这条狂野的路吗。

只是逼的群体不同罢了。

即便我没去市区,也无颜去看他落幕。

黔州多雨,一年四季都多雨。

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

等我从市区接着文闯他们回来时,先是一声闷雷,随后雨点噼里啪啦往下砸。

三岔路口旁,我们的两辆车正迎头挡住,罗阎良那辆修补过后的宝马五。

在这一年,我换掉蓝鸟,开上公爵王。

我们要进城,他们要出城。

我们是两辆车,他们也是两辆车。

我们这边开车的是老林,如果是平时,老林不会让这种尴尬的场面出现。

但今天他在进城的时候,还特意微转车头,将整条路给堵住。

逼得罗阎良那辆宝马急刹停住。

我坐在副驾驶,默默点燃一支烟,没有制止老林这个行为。

青天白日,起什么冲突没有太大的可能。

但从皇太极脑袋从后面那辆车探出来后,气氛一下变得十分迥异。

老林和后座的文闯,还有坐在文闯两旁皇叔跟刘宝。

一下就把眼睛直了起来。

最前面的这辆宝马五没有动,倒是皇太极坐着的那辆车上前来,险些撞上老林横在马路上的公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