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还很清醒一样,看到离我不远,同样全身是血的梁博文。
我甚至还看懂了他那眼神,那眼神中没有焦急,没有担忧,有种十分奇怪,令人毛骨悚然的鼓励和催促。
我懂了。
真的懂了。
我染成西瓜冰棍一样的右手,在肚脐眼前掏了好几下,终于将枪掏出来。
我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懵,也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拿到枪后,我单手关保险,没有去打其他人。
而是直接朝着距离我五六步远的六七,抬起手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六七浑身一个哆嗦。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哒。
这是撞针空撞的声音,不是枪响。
在船上文闯将枪拿过去,退了子弹,即便我现在关闭保险,但还没有上膛,所以没能打出子弹。
哪怕是空枪,都吓得六七跳了起来,双眼闭得死死的,但眼皮又在不停抽动。
见到我没上膛后,六七没有犹豫半秒,转身就跑。
他跑其他人自然跟着他一起跑,火器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让游牧民族都变得能歌善舞,更何况一群西南小镇上的二流子。
六七玩过枪,所以更加知道枪的可怕。
我垂下手,用近乎被分成两半的手掌,费半天力才滑动套筒上膛。
“六七,你别跑,站着,看看老子是不是真日不死,杀不杀你。”
我那天打完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但没有打中六七,也没有打中任何人。
在我上膛那小段时间中,六七那群人已经跑出去二十多米远了。
别说我手上有伤,别说我他们在跑。
就是给我瞄着打,我也够呛能打中。
如果有当过武警或者其他军种退伍的朋友,应该十分清楚,即便是制造水平更高的72手枪,二十五米固定靶,别说多少环,上靶都有难度。
……
我是个第六感很准的人,那天文闯跟我说了两次不要随意开枪。
我也就真没有随意开枪。
直到最后关头,梁博文给我那个眼神,加上那一木棍打在脑子上。
我才把枪拔了出来。
要是我没有听文闯的话,在我没受伤,脑子清醒的状态下。
六七不死也会有其他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