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别人并不在意的举动,落在这些人眼中就觉得有深意。

我就是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人。

不希望亏欠我二爹太多。

我对南城没有留恋,我想我要是出去打工,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所以想在出去之前,尽力给我二爹攒一点钱,毕竟我堂弟堂妹都还小,他们还要继续念书。

我二爹从六岁开始供我,直到我十七岁初中没有念书,一共十一年。

中间有一次初一升初二没升上去,我一度说我不念书了。

我二爹用他屋头手臂粗的扁担,把房门关上和我好好说了半小时心里话。

我才继续去念书。

后来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早知道我这双手会去拿刀枪办人,还费这劲送我念书。

小学三年级会写名字后,就该留我在家里去挑粪淋菜。

他到死都心心念念说没把我教育好,才让我走上这条路。

他跟我亲爹没什么区别,也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之一。

我飞快躲过我二爹的烟头,又扭屁股闪开他踹来的一脚。

路过小波家门口时,门旁边站着一个十分清秀的年轻人。

正是我二叔口中,去‘杀广’回来的小波,带回来那个朋友。

文闯。

小波并不是去粤省打工,我在南城里面卖菜时听见过一些传言。

他是个二流子,一个混社会的人。

至于文闯,他并不是西南人,但也不像是个二流子。

生得和和气气,脸色白净,时常带着笑容。

我挑着两个菜筐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和煦一笑,冲我点点头。

我也同样点点头作为回应。

我和他都没想到,我们两个人在之后的岁月中,会有那么深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