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让别人扶他,挥挥手,也让下面那两个甘愿做人肉台阶的宦官散开,自己一撩下摆,身手矫健地跳了下去。站稳后,转身对她张开双臂。
“那就扶着孤。”
王娡盯着他,好一会才伸出手,撑在刘启肩上。
她屈膝往下一跃,很快感觉自己周身那种下坠的失重感消失了。
她没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双相当有力的臂膀拥住了她,将她稳稳地揽在怀里。
刘启用的是巧劲,哪怕是刚刚接到她,两人发生碰撞的刹那都不是很痛。他一只手撑着王娡的腰,另一只手陷在她的腿弯里。王娡原本抵在他肩上的手已经下意识地交握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的重量全部托付在他身上。可他的手却一点没抖。
王娡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
她不恐高,从车马跳到地上的高度也绝算不上很高,哪怕刘启没有接住她,她其实也不会受伤,顶多就是落地的时候有点痛,姿势也不是很雅观而已。
可她的心脏就是不受控制的紧张,因为那一瞬的坠落感而呼吸急促,血液流动加快。她的耳膜此刻满是心脏震跃的跳动声,几乎要盖过刘启说话的声音。
他好像和她心有所感。
“没事,我接住你了。”
他低下了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王娡,再强调了一遍:
“我接住你了。”
他没办法在王娡耳边对她悉心承诺,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两人将距离拉近到几近耳鬓厮磨的程度,让呼吸间的热气都晕染扩散在耳根。
可王娡听到了。
她在自己紧促的心跳声中捕捉到了那个稳定而不同的节拍,听到了那胸腔中与声带共振的频率。她又把自己往刘启怀里贴了贴。
也许是因为双臂要发力抱着她,现在的触感没她听说过的那么软。
但很饱满。富有血肉的弹性。
王娡听着刘启的心跳,感觉着自己的呼吸与他同步。
步辇本来并不高,她可以自己走进去。但刘启似乎是想着方便,干脆没把她放下,又抱着她进了辇。
目的地应该是太子的寝殿。
王娡的眼睫闪了闪,终于后知后觉有了几分自己终于进入太子后宫的实感。
从此,她和刘启就是彻头彻尾,一条船上的人了。
“——现在才开始紧张,会不会有点晚了?”
她听见刘启透着揶揄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恍然才发觉,哪怕已经进了步辇,刘启其实也没把她放下。他们实际上依旧保持着一个依偎的姿势。王娡将自己整个人扑在刘启的怀里。
他原本勾在她膝弯里的手此刻抽离了出来,慢悠悠地抚摸着她的嘴唇。大拇指颇具暗示性地最终抵在了她下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