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小破庙,住了不下几十人,有的是一户人家住在一起,用木板稻草铺了地面,周围是木棍树枝搭起来的隔断,一个个小小的隔间还挺像集体宿舍。
那人同样是在最角落,没有棉被,只有一些破布巾子,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现在破庙里大多数都出去领粥了,值钱的东西都在带身上,也有一些没钱的出去外面找吃的,这种时候最容易冻死人。
聂昭昭知道他醒着,“你是流云县县令。”
那人睁开了眼睛,轻笑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意味,“你如何得知?”
“凭感觉,我也只看了你两眼,是刚才知道流云县县令不在县衙,才联想到的。”
贾令文立马起身,目光灼灼,“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聂昭昭摇摇头,“没有,而且现在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我只是刚刚去看了一眼,没找到你的尸体。”
刚刚?贾令文深吸一口气,这里到流云县就算骑马也得大半天的时间,她说看了自己两眼,自己只有刚刚出去喝粥那一会儿,这才多久。
遂叹了一口气,“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正好和随从一起出去办事,回去的时候府里已经没有活口了,像是在专门等我回去,他们留了一人在那里,随从有点武功,拼死让我逃了出来。
我无处可去,也不敢问路,只能一路向北,饿了吃草根,渴了喝雪,直到到了这里。”
聂昭昭奇怪,按理说他一个县令,为什么想往北走,而不是往府城和京城,“你为什么往北?”
贾令文也没有隐瞒,“要灭了我满门,一定是很大的事,说不定已经有人制造了证据,我要是去京城,岂不是自投罗网,这里的知府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是刚上任的,还没有见过,我只能先往北了。
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的家人,还有我那刚出生的孙儿,这么多年随我在这里蹉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连日来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聂昭昭忙打断他,这里不是这样哭的地方,“先跟我回去吧,在我的铺子里还有林云县县令的儿子,以后你们搭伙过吧。”
贾令文没想到还有这样搭伙的,知道她有能力,那县令的儿子能活下来也不简单,先回去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