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应该是七年前,当时我很高兴,我甚至觉得他能活下来,我的孩子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活着,我让人去查了你爹,甚至去了小塘村,可是除了知道你爹娶妻生子之外,半点没有其他消息。”
贺境心:……
贺境心:“您当时……不生气吗?”
皇帝:“生气,自然是有的,但他是我的孩子,亲自选出来的隐侍。”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孩子留在这世上的痕迹越来越浅,甚至很多人都不记得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皇帝就对贺从渊多了几分宽容。
若是贺影心的爹不是贺从渊,贺从渊不是大皇子的隐侍,那么皇帝不会在见到贺影心的时候,就联想到那位故去的大皇子。
因为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过分的巧合便不是巧合。
“所以,您肯定,影心是大皇子的孩子。”贺境心面上表情未变,但心里其实已经在骂骂咧咧!
当初在长安城,皇帝迫不及待把他们打发出京城,那个时候贺境心只猜到了一点,那就是皇帝此举是为了保护,所以那时候的宋钺其实是被他们连累出京的。
但她没有想到,皇帝在那个时候,还算计到了更远。
“您那时候就决定好了,等到并州这边事了,就让宋钺回京,到时候,影心会被您接到身边去教导。”贺境心道,“您从始至终,都是在给影心铺路。”
该说,不愧是坐在龙椅上,和那些世家玩心眼子的狠人吗?
之前一切看不明白的疯癫行为,一旦有这样一个解释之后,好像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宋钺与其说是皇帝培养出来,给自己的刀,更准确来说,是留给影心的刀。
只是很可惜,宋钺不会成为他们手上的刀,这把刀有自己的想法。
“你们把那孩子,教的很好。”皇帝听到影心的名字,眼神变得温和,身上那股子戾气也散去不少。
他看向贺境心,“作为姐姐,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
贺境心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说实话,并不。”
皇帝:……
贺境心:“您一定查过我们全家,您知道我娘……是什么人吗?”
“呵。”许是因为贺境心的回答,让他非常不爽,皇帝显然也不想让贺境心顺心,“想知道,自己去查啊。”
贺境心:……
皇帝看着贺境心噎住的表情,心情无端好了几分,“你如今知道了这些,真的不打算劝劝你家宋大人吗?双赢的事,为什么不呢?”
“当初世家劝您娶他们的女儿,他们支持您,您又为什么不呢?”贺境心目光凌厉了几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来啊,互相伤害啊,反正她有“免死金牌”,这老疯狗要是敢对她动手,她家影心绝对会抓毒蛇咬他!
皇帝:……
皇帝气笑了,“给我滚出去!”
贺境心噌的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反正再多的东西她也问不出来了,皇帝能告诉她这些,全是看在影心的面子上,以及——他希望她知道这些。
皇帝看着贺境心走的如此爽快,当真是又怒又气,但最后,他敛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贺境心并没有想错,在殿上见到贺影心之后,皇帝十分震惊,之后,他在黑暗中枯坐了一夜,做下了将宋钺贬官出京的决定。
京中还是太危险了,他不敢肯定那些老人是否还记得大皇子的长相,但凡有一点风险,皇帝都不愿意去冒。
这位状元郎的脾性,他知道,一身犟骨,还不会说话,这样的人在官场上走不长的。但这样的人,却也有一个好处,认死理,一旦他认定的事,哪怕是撞了南山也绝对不回头。
他花了精力和时间去养了这把刀,但现在这把刀不愿意乖乖地成为他手中的刀,他想做什么,皇帝心知肚明。
这把已经被打磨的很锋利的刀,想要成为百姓的刀。
只是很可惜……
可惜啊。
不听话的刀,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