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的观众都被请到了后面去问话,戏台上,穿着一身虎皮戏服的死者,已经被搬起来,仰躺在台面上。
演武松的那个戏子显然被吓得不轻,一直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眼神里尽是恐惧。
贺境心几人因为和宋钺的关系,没有被请走,而是留在了大堂之中。
蒋县丞几人脸色很不好,他在心里把杀人凶手骂了十万八千遍,恨不能把对方的祖宗都拖起来打一顿!
昨天给宋大人接风,结果闹出跳河的事情,跳河的人还是那么个脏污之人。
今天好么,直接来个大的,直接玩出了人命!
蒋县丞都不好意思说这是巧合,哪有这种巧合的!
更要命的是,两次还都是发生在宋大人的妻子贺境心的眼皮子底下。
贺境心本人,同样不认为这是巧合。
照理说,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宋钺调到阳直县当县令,聪明人都会收敛爪牙,不给疯批皇帝发作的理由。
所以在贺境心原本的预想之中,宋钺上任之后,至少半年以内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但现在,人命案都出现了。
贺境心看了蒋县丞一眼,对方的脸色很难看,想来现在接到命案消息的那些世家,心情同样都不是很好吧。
贺境心往前走了两步,那边仵作已经验尸完毕。
“大人,死者手足皆有绳索捆绑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吊在半空,之后绳索断裂,头部朝下坠落而亡。”仵作道,“从死者身上的捆绑痕迹来看,死者被吊起来之后并未挣扎,应该是之前就处于昏迷状态,死者的脖子后面有瘀黑,应是被人敲击后颈,导致窒息昏迷。”
宋钺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往上看去。
这栋茶楼一共有上下两层,中空挑高,站在台子上能一眼看到二楼的屋顶。
二层的屋顶很高,屋顶上悬挂着五颜六色,长短不一的布条,这些布条上花纹不一,应该是用来装饰戏台的。
宋钺目测了一下,从二楼的屋顶到戏台的地面,应该有两丈,这样高的高度,人被绑在上面,再切断绳索,让人坠落下来,脑袋先着地,的确能让人直接殒命。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这人到底是怎么被放上去的?
宋钺扭头看向站在一边,一直擦着冷汗的茶楼东家,“我能上去看看吗?”
“自、自然可以!”东家哪敢有异议,他心里直骂晦气和倒霉,到底什么人要害他,在他这茶楼里杀人!
茶楼的东家姓冯,冯丙泉乃是王家的家生子,替主家打理这家茶楼,他也算是有点本事,一直以来都不曾出过什么问题,他现在忧心忡忡,担心主家嫌弃他办事不力,把他从这茶楼赶走。
冯丙泉在前面带路。
茶楼的二楼一圈都是雅间,闹出人命的时候,二楼的雅间里自然也是有人在看戏的。
不过这会儿,二楼雅间的客人也都被叫了下去,要交给县尉和主簿还有捕头一起问话。
这会儿二楼是空的,并没有人,显得十分的安静。
贺境心也跟在后面走了上来,她盯着二楼的屋顶看了一遍,因为中间空出来的那一圈还挺大,站在二楼的圆形回廊上,要把人挂上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想办法到房梁上去看一眼,找到捆绑死者的绳索痕迹。”贺境心道。
宋钺问冯丙泉,“可有梯子?”
冯丙泉忙道:“有的,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冯丙泉跑下楼去找梯子去了。
贺境心走到宋钺身边,宋钺眉心皱着,他偏头看向贺境心问:“命案发生的时候,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贺境心摇了摇头:“我们逛到这附近,影心看到这茶楼里在唱戏,她想看,我们就进来看戏,当时没有任何预兆,轮到老虎出场的时候,那人就从上面掉了下来。”
“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二楼的客人?”宋钺忽然问,“一楼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割绳子不太可能,而且我们看过了,没有找到绳子,但二楼全是雅间包房,若是凶手藏在二楼的包房里,从里面割断绳子,趁着混乱再收走绳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的有点道理。”贺境心道。
此时,冯丙泉气喘吁吁地扛着一个梯子上来了。
宋钺让冯丙泉将梯子架到房梁上去,然后他撸起袖子就往梯子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