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修远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看向徐智才,“徐员外何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上门来道歉,我们大人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放心吧,大人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记仇,从而针对你的。”
骆修远嘴上说着不会,眼神却很是意味深长。
徐智才莫名心塞,好赖话都让你说了,就不能留条路给他走走吗?把话聊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而且说着不针对,你这威胁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徐智才笑的更勉强了,“大人宅心仁厚,自然不会在意这个,但我却十分难安……”
“这样啊。”骆修远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认真地在为徐智才烦恼,“这倒是叫徐员外为难了,不然员外说说,如何才能让你心安?”
徐智才:“我在一品楼备下了一桌酒席,希望大人赏脸,让我聊表一下心意。”
骆修远微微挑眉,鸿门宴么?
他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可是大人并不在县衙,大人心怀百姓,担忧秋旱,前天就离开县衙了啊。”
徐智才:“大人果然是一心为民的好官,是我的错,不过这酒席已经定下了,宋大人不能前去,不知骆大人可愿赏脸?”
骆修远露出了一抹微笑,“这不好吧,毕竟这可是你邀请宋大人的,我怎好……”
“骆大人!”徐智才忙打断骆修远的下文,“实不相瞒,我和几位家主,也很想结识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如此,那好吧。”骆修远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最后还是应了。
徐智才十分高兴,他觉得秦家主可真聪明,他说求人办事,要先提出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等到对方拒绝后,再提出一个相对好实现的,这样对方会因为之前拒绝了,从而不好意思再拒绝。
徐智才说好了时间,再三恳求骆修远一定要到场后,喜滋滋地离开了。
坐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的骆修远却嗤笑一声,那徐智才玩的什么把戏,他一清二楚,都是千年狐狸熬成精,玩的什么退而求其次的把戏。
*
而此时,一群灾荒难民正衣衫褴褛,脚蹬破旧草鞋,满面愤怒地走在村道上,村道两边的水渠早就干涸,看不到一点水的影子。
“爹,我走不动了……”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踉跄了一下,栽倒在了路边,一个同样干瘦的汉子蹲下身去,将小姑娘扶起来,看着她开裂起皮的嘴唇,没有光的眼眸,汉子只觉得心中充斥着一股越烧越旺的怒火。
“老天爷啊!为何不下雨,已经连续三年秋旱,您睁开眼睛看看吧,给条活路吧!”汉子仰头绝望哀嚎。
“陈二,你起来!”人群中,为首的一个汉子,情况稍微好那么一点,“我们去问问那狗官,是不是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把你姑娘背起来,我们去县衙!狗官不给我们活路,那大家就都别活了!”
“对!去问狗官!开仓放粮!”有人附和。
“我听说,是逍遥仙不满意这几任县令,所以降下惩罚,让老天爷不给我们降水。”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县令造的孽,为何要我们来承担!”
“就是!苍天啊,为何我不能和逍遥仙结缘啊,否则家里何至于此啊!”
“走!上县衙,让狗官认罪,他不详,所以老天爷才不下雨!”
“上县衙,杀狗官!”
“……”
躲在不远处大石头后面的狗官宋钺:……
宋钺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那些愤怒的难民。
明明一开始说的是老天爷不下雨,最后硬是拐到了杀狗官上面去。
怎么的,他才上任几天,这青州的秋旱都持续了个把月,这口黑锅怎么就能扣在他脑袋上的?!
“大人,那些人太过分了。”大根子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些人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宋钺看着那群人,有气,但更多的却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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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们的问题。”宋钺淡淡道,这些人前言不搭后语,若是他们自己,根本不会有这个胆子上县衙去闹,这些人分明是被人唆使的。
唆使他们的人,给的理由甚至都不高明,但是绝望之中的人,需要一个人来迁怒,让他们的愤怒有个发泄点。
大根子担忧地看着宋钺,他不想宋钺出事,因为他心中有着隐秘的期盼,期盼着宋钺强大可靠,能够让他们回家,替他们伸冤。
大根子问:“大人,这里距离县衙不到十里路了,我们早点回县衙吧,我知道一条近路。”
宋钺却摇了摇头,“我们不回去。”
大根子愣住了,“不回?怎么能不回去?”
“县衙一共也就那么几个衙役,还都是临时征召上来的,我们回去之后,又能如何?”宋钺道,“不能让这些人去县衙闹。”
一旦这些人进去闹,他之前快刀斩乱麻,直接把县衙其他官差一锅端就毫无意义,因为乱起来之后,那些人绝对会浑水摸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人弄死,到时候把锅全甩在难民暴动身上。
宋钺知道,这是自己出招之后,那些人的反击。
“可是,我一个人拦不住这些人啊。”大根子看了看瘦瘦的自己,又看了看那边乌压压的难民群,他觉得自己直接冲上去,会直接没命。
宋钺:……
宋钺:“不用你拦,我去拦。”
宋钺已然有了计较,他扭过头看向大根子。
大根子被宋钺看的打了个哆嗦,“大、大人?”
宋钺忽然对大根子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