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钺:“你知道,谢夫人会在什么地方吗?”
贺境心已经推开了那废弃屋舍的门,门开的瞬间,阳光照进去,卷起空气中的尘埃。
“左右不过是那几处。”贺境心答的不太走心,她的目光落在屋子里。
屋子地面铺着的青石砖的缝隙里,钻出了一些杂草,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房梁,屋子里剩下的少得可怜的桌椅,陈旧到挂着蜘蛛网的沙曼,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的陈旧与荒凉。
贺境心站在门口稍稍等了一会儿,等刚刚因为开门而惊起的尘土重新沉淀下去,她才抬脚走了进去,宋钺跟在贺境心的身后,亦步亦趋地。
宋钺:“这里看起来……好简陋啊,也不知道是一开始就如此,还是那个妾没了之后,关院子之前,东西被挪出去了。”
贺境心:“忘了吗?那个丫鬟说,当初这里之所以被封起来,是因为花氏染了天花,为了不让天花传人,所以封了院子,在这种情况下,谁会进来搬东西?”
宋钺愣了一下,随后脸色蓦的变了,他一把抓住贺境心的手,抓着人就往外跑,“对,天花!你记得天花怎么还往里走!”
贺境心被宋钺扯到了门口,随后她一把抓住门框,“别拽我……”
“贺境心!你听我的,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天花真的太可怕了,我看过一本杂书上说,得了天花的人住过的地方,哪怕过去了几十年,有人过去都会染上!”宋钺急得头上都要出汗。
贺境心坑他爬下水道,让他躺棺材,睡大牢,他都可以骂骂咧咧的原谅她,但是这一次不行,他不想染上天花,也不想贺境心染上。
他好不容易外放青州,虽然只是个下县的县令,可他却很喜欢,他不擅长刑侦,他看了一肚子的民生,脑子里有很多很多施政的法子,他还没有施展抱负,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不是天花,放心。”贺境心道,“如你所言,天花这种可怕的东西,每次出现,哪一次不是令人闻风丧胆?若是真的是天花,谢家怎么可能让那个妾待在这里,这里距离主院那么近,怕是一发现是天花,就让人烧了屋子,怎么可能还留着?”
宋钺疯狂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平复下来,他声音都还有点发颤,“真、真的吗?”
贺境心看着宋钺,她看得出来宋钺此时是真的很害怕,原本还想逗逗他,但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样,“真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世故圆滑,贪生怕死,若不是确定这里不可能真的住过天花病人,我怎么可能如此草率的推门进来?”
宋钺低着头,看着贺境心的眼睛。
宋钺一直知道,贺境心的眼睛生的非常漂亮,只是被眼下的青黑压住了。此时贺境心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还有眼中没有来得及消退的惧色。她的眼神很平静,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