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虽然神色各异,但却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赵文贞有心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心中有些焦急。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打破平静时,猛然间想起方才苏若清的话,于是开口道:
“想必殿下心中已有良策,臣斗胆一问、不知殿下是如何打算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寂静,苏若清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轻勾起一抹笑。
“倒也算不上什么良策,不过是借着江州的地势引水灌田罢了。”
此言一出,除了宋辞外的几人纷纷将视线落在苏若清身上,显然是被他的话惊住了,尤其是白子宁。
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忧虑,可苏若清却视而不见。
赵文贞听闻此言立刻反应过来,眼中带有一丝惊喜,小心试探道:
“殿下的意思是,疏通时注意勘察各方土地,然后将水引到田里?”
见苏若清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赵文贞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光,脱口而出道:
“妙啊!”
他此刻的心情很是激动,因此声音也不自觉的沾染了几分情绪。
“江州本来就是水乡,如此一来便能更好的种植水稻,对于地面上的谷物也方便引水灌溉。若是再能与合个河流相接,彼此融合,以后倒也不必担心会闹水灾了。”
苏若清惊讶于他的反应速度,眼中划过一丝赞赏,轻声笑道:
“孤正是这个意思。”
说罢,他又侧过头看了一眼宋辞,眼中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这也是我和小辞共同商议出的结果。”
宋辞闻言把玩流苏的手指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然后便又垂下了眸。
李昭明见此刻氛围有些微妙,于是踱步到赵文贞身后轻轻戳了他一下。
赵文贞见此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今日已经出了太多风头了,再多便过了,因此便朝后一退,并不搭理他。
李昭明见此便知没戏,只得自己站出来接了话茬。
他虽不知说些什么,但看太子如此护着宋辞的架势,说些夸她的话总不会出错。
想到这里,李昭明突然便好像找到了方向一般,身形也不似方才般局促。
他看着宋辞轻笑道:
“想不到宋姑娘小小年纪竟这般聪慧,李某佩服。”
果然,苏若清听到这话后便轻笑了一声,虽没开口,但却早已融了一身冷意。
赵文贞白子羽等人听了李昭明的话后心中一阵无语,不禁暗叹,你说什么不好偏要去拍马屁!还拍的那么尴尬!
真是丢脸。
尤其是周显炀,简直快要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
宋辞怎会不知他这是看着苏若清的面子故意奉承自己,但她却不想虚与委蛇,因此只笑了笑。
就在几人不说话的时候,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白子宁突然出声道:
“你们想的很好,但如此一来你知道这要多出多少人力吗!这些人又要用去多少银两和粮草?这些你们想过没有算过没有!”
他的神情异常严肃,虽是看着众人,但几人心里都明白他这话是对谁说的。
苏若清闻言神色未变,抬起眼看向他,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起伏和波澜。
“这无需你担心,孤自有办法。”
“那你的办法又是什么?”
他再一次询问出声,可是苏若清并未答话,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白子宁见此只得把目光落在宋辞身上,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宋辞见此便知自己无法置身事外,于是抬眼询问着苏若清的意思,可是苏若清却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将目光移开了。
“……”
宋辞心中一阵无语,这个问题她不能现在回答,但是又无法不答,真真难为人。
可是她宋辞说话做事又何尝考虑过别人的想法,思索片刻后心中便有了主意,看着白子宁一字一句道:
“这件事并非你该担心的问题,眼下的问题是疏通之策。何处堵何处疏?堵、如何堵?疏、怎样疏?引哪里的水?引来的水途径何地?主流选择哪条江流?这才是当务之急。”
……
宋辞的一番话成功将“祸水”东引,一连串的问话不仅将白子宁问的哑口无言,也彻底转移了几人的注意,让其将心思重新放到疏通之策上。
苏若清见宋辞稳住了局面,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却又将其高看了几分。
不仅暗叹:此等女子,若日后拘泥于后宅,当真是可惜了。
“引水灌田自然是要根据起地势走向,孤已命承言去请了秦大人,想必二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苏若清话说的轻柔,但却一锤定音,指明了治水方向是以疏通为主。
白子宁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沉默下来。
周显炀只想着赶紧解决江州之事回京,因此一直力推堵塞之法,如今见事情已无法更改,内心不免有些焦急,但却又不好发作,因此只得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
赵文贞和李昭明本就主推疏通,见此纷纷松了一口气。而白子羽虽说也赞同,但见自家弟弟表情不是很好,纵使心中高兴也只得忍了起来。
苏若清见几人没有异议,缓缓走到石桌旁站定,然后将袖中取出一份卷过的白纸平铺在桌子上,覆盖了原来的图纸。
几人见状纷纷走向前望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江州地势与河流的走向图。
这时不光白子宁和赵文贞,就连周显炀也被惊到了。
他们明明一直都歇在府衙,苏若清是从哪里来的舆图?不仅如此,标注的还如此详细!
白子宁虽说初看时被惊了一瞬,但转眼便明白了过来,深深地望了苏若清和宋辞一眼。
苏若清并不关心几人的反应,一手指向图纸,缓缓道:
“这是孤从一友人手上得来的舆图,几位先看一看吧。至于可行与否,等秦大人来了再细细商议不迟。”
几人听罢应了一声,然后便纷纷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