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清听了这段话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就那么相信我可以做到?”
“对!”
“不怕我食言?”
“你不会。”
“为什么?”
“我相信我家人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她如实道,“你是个贤明的储君。”
苏若清看着她认真答话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点了点头,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朗声道:
“好!我答应你。若有一日我登基为皇,定会结束这乱世,给你想要的海晏河清,为后人开创万世太平!”
宋辞听后这才终于笑了出来,她伸出自己的小指,“一言为定。”
苏若清看到她的动作愣了片刻,虽然觉得有些孩子气,但他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小指与她的缠在一起,和她的大拇指盖了个章,道:“一言为定。”
这个承诺重如千斤,但苏若清还是答应了她,因为这不仅仅是宋家的夙愿,更是他心之所向。
如今五方并立的局面终非长久之计,应该有人改变这一切!
这场年少的约定就像这满林的梅花,覆盖在层层积雪之下,成了他们两个独有的秘密。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立行走在梅树下,就像他们往日同游一般,只是这一次太过于平静了……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游园游的如此平静。
两人就这样在雪地里缓缓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重新回到原点后宋辞走到马前用手指替马理了理毛发,才轻声道:“我该走了。”
苏若清听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回话,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一定要这样吗?”
宋辞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她没法回答,于是她低下头解开了拴马的绳索,摩挲着手里的缰绳,好似隔绝在尘世之外,并未听见他说的话。
苏若清就这样看着她,良久,只听见她淡淡道:“是。”
他听后心里涌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无法琢磨的感觉让他有些厌恶。但是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开了口:“我和阿朝是至交,为何你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宋辞打断,“所以说有时候顺序很重要!”
她转头看着苏若清,眼中有一丝淡淡的伤感,“你与他相交于我父母殉国前,而我们……相识于我父母殉国后。”
说完这句话,宋辞一踩铁镫骑上马背,骑马便要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停住了,回过头对着苏若清一笑,可是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眼眸深处深藏着一抹无人发觉的淡淡忧伤。
她看着他,用嘲讽的语气掩饰自己内心的难过。“苏若清,何必表现的如此不舍?其实我们的交情也没那么深。”
苏若清听后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马上,宋辞依旧保持着那张笑脸,她看着他,淡淡道:“萍水之缘,缘深而遇缘浅则散,乃是世间常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随后说道:“你很好。”
苏若清听到这句话愣了愣,他抬起眸子注视着她,眼里是她的倒影。
“可是你不该欺瞒我!”
这可是我自七岁后第一次那么相信一个人。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能让他入了心!她心道,也还好差了一点点……
宋辞语气愤懑难平,眼神从难过挣扎一点点变得冷冽,那眼神触及生凉,让他感觉到陌生。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于是忍不住控诉出声:“我宋辞此生最恨欺骗!”
听了这话苏若清突然顿住,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沉默。
“你不该骗我的!”
“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
情绪突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在心中怒吼,可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半分。
马上,宋辞紧紧攥着手中缰绳,只觉得鼻子有些酸,她忙侧过脸深吸一口气,极力隐忍着自己的难过。而苏若清此时只觉得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留下阵阵余痛,他看着她,眼眸中是她看不清的神色。
见他如此,她突然就想问一问他,问他这些日子的相处到底有无真心,话出口时却变成了——“白承,你可曾对我动心过?”
此言一出宋辞一愣,苏若清也是心里一紧,他抬起头默默看着她,良久不发一言。
虽未说话,宋辞却好像早已知晓答案一样,她侧过头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道:“这样也好,你救了我也骗了我,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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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立刻驾马离开,将苏若清远远甩在身后,等到出了梅林,宋辞回过头看了一眼,一滴泪落下。
从此,在她心中白承已死,那人只是苏若清——大渊的太子,与她曾心动的那个人毫无关系,只是有一张一样的面容罢了。
……
年少的那一场心动就像这冬日的花,掩埋在层层冰雪下,除了她,谁也不曾知晓。最后,风霜来临,花儿没有扛过严寒死在这纷纷大雪之下,冻了心肠,凝结成了冰。
她笑了笑,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经常游玩的林子,然后策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梅林之中,苏若清一个人直直的站在原地,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此时的他褪去了一向温柔的模样,面色冷峻,目光冰冷中带着一丝自嘲。
良久,他抬起头,在看到眼前的梧桐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