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相咬牙挤出时间,一大早坐马车来到司天监,亲自抓走了殷诵。
车厢内,殷诵正身端坐,一双小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他这两天有些放纵,他猜到自己一直跟着姜子牙在朝歌城跑来跑去,恼着了比干。
殷诵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妄动,乖乖等着比干发话。他虽然年龄小,已经懂得分辨谁是真心对自己,谁又是口蜜腹剑、包藏祸心。
“老夫这几日仔细斟酌,决定送你去真正的圣贤身边学习,免得在微子那里的遭遇害了你的心思。”比干仔细端详着殷诵,徐徐开口说道。
殷诵眨了下眼睛,应了一声“好”。虽然他一直称呼比干为“曾祖”,但是比干在他面前从来不曾以“曾祖”自称。亚相略显生疏的自称,让殷诵更加确定,自己根本不是比干的曾孙。
殷诵表现出来的乖巧,让比干满意地抚起了胡子。比干不禁问道:“你不好奇,我要送你去哪位圣贤身边,叫你学习什么?”
殷诵微微抬起眼,转向比干,一张小嘴甜如蜜:“曾祖为孙儿找的老师,肯定是顶好的。”
殷诵话语中的信任,让比干十分欣慰。
理是这么个理,殷诵没想到,大忙人带他去见的,竟然是囚禁在羑里的西伯侯姬昌。羑里在朝歌城外,距离还不短。马车载着爷孙两人一路过去,足足走了五个白天的路程。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殷诵被仆人从马车上抱下来,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颠出花了。
这天天气格外不好,近处是绵绵细雨,远处是雷声滚滚,闪电时不时落到眼前,宛如白色游龙,张牙舞爪想抓人一把。
殷诵身上穿着蓑衣,头上戴着箬帽,跟着比干一脚一滑走在田埂上。
比干带着殷诵在一块修整得极平整的田地前站定。殷诵低头往田里看,光秃秃的土地被雨水浸润,已经冒出一根根黄嫩嫩的豆苗。
就算是他这样的小孩儿,看到冒出来的春芽,也会由心地高兴。
殷诵诗兴大发,即兴改诗一首。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地流。”改诗人刚想就念这一句意思意思得了,脚下没有站稳,一个滑溜,屁股墩在了田埂上。殷诵瞪大了眼,看到对面田埂上悠然行走的老黄牛,下半截诗句脱口而出:“滑倒殷小诵,笑坏田边牛。”
比干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
接到消息赶过来迎接的西伯侯,惊闻这首《春雨》大作。西伯侯嘴角同样抽了抽:王族新生代的文化水平,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