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仿佛一静,阮灵45°角抬起头来。拍摄场地的一众扰攘里,钱未然一袭宝蓝色西装含笑走来,一路跟剧组人员打着招呼,显示出钱未然在圈内人脉的雄厚。阮灵将电话收起来,不知怎地,面上身上都有点不自在起来。却还是状似不在意地扭头瞪他,“你不是说要忙着带几个新签约的艺人跑场子,连续赶几个卫视的综艺节目的场子么?怎么有空过来?”
钱未然叹了口气,“你也是我新签约不久的艺人。我应该关注他们的发展,帮他们铺好路;我同时也应该同样关注你。我可不希望被人说,我这个经纪人厚此薄彼。”
阮灵冷笑着望钱未然。真是一点都不出她所料,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他今天第一句话就摆明了公事公办的嘴脸,抢先想要堵住她说私事的嘴。
阮灵依旧妖娆地笑,起身凑向钱未然耳边,“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又没说跟你上了床,就会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你;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愿意娶我,我还不愿意嫁呢!”
堂堂钱未然,这一刻面色涨得通红。嗫嚅着,无言以对。
阮灵的凤眼风情地眯着,将钱未然的神色都看进眼里去,微微地笑了下。能让钱未然这么没面子,她也应该挺有成就感的吧?可是这一切,她真的笑不出来。
爱情的这个战场一旦拉开,参战的双方又哪里会有真正的赢家?唇枪舌剑,亦或心计算尽,其实被算计进去的不过是自己。所有的自尊与爱,都会成为这战场上无法保全的炮灰。
“阮灵。”好在这个时候净璃来到。
钱未然微微挑眉,“净璃你怎么会过来?”青爵那头暴龙还没发完脾气呢,净璃这就过来探班,青爵知道了那还得了?
净璃明白钱未然在担心什么,只能浅淡微笑,“钱大哥,阮灵和店长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钱未然理解点头,低声说,“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也嘱咐韩赓以及阮灵,最好不要这么快说出去。他正在气头上。”
“他干嘛去了?”净璃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发脾气,却又不在房间里,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你放心。BB带他去打网球。让他借由运动把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就好了,流一场汗再洗个澡,他就消停了。”
净璃终于舒了口气,“钱大哥,多亏有你和花和月三位。”
钱未然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们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净璃垂下头去,“钱大哥我明白。你放心,我也平定一下心情,回头再去哄他吧。”
这话既在钱未然意料之中,实则又在意料之外。认识净璃多年来,始终都是净璃跟他道歉,仿佛早已成了惯例——只是,净璃这样的隐忍究竟能坚持多久?做完了这一回,是否还有下一回?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个性张扬,谁又肯一直为谁忍辱负重?所有的女孩子都希望被身边的男生捧着宠着吧?净璃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傅青爵那头猪,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得柔软下来?
旁观着这两个人,钱未然以及花和月三人真是愁白了头。可是正如观棋不语的原则一样,他们都不可以随便替当事人说开这一切。只有等他们两个自己心里明白了,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找到最适合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
“不好意思,我得把净璃借走一下。”韩芷笑着打断交谈,抱歉地望望钱未然和阮灵,“我先带净璃去化妆间看看韩赓。稍后就回来。” 海棠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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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未然点头,“快去吧,祝顺利。”
韩芷将净璃带到化妆间门口,示意她不进去了。净璃点头,“韩姐你放心,我会尽己所能。”
净璃轻轻敲门,门内传来韩赓烦闷的嗓音,“请进。”
净璃推门进来,看见韩赓独自一人坐在镜子前,头向后仰躺在椅子靠背上,面上盖着一块手帕。化妆镜周围的一圈灯泡将金色的光芒都落在他身上。
金色原本是灿烂而盛大的颜色,可是这一刻却只勾勒出韩赓的落寞。
净璃没说话,只是静静走过来,伸手轻轻帮韩赓捏肩膀。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助理,在老板拍戏遇到不顺的时候而应该静静所做的一样,什么都不说,只是帮韩赓缓解着焦虑的情绪。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无声的肢体语言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韩赓却很自制,被净璃捏了两下,就急忙起身,感谢地转身,“……多谢。”
却一抬眼看见净璃的剪水双瞳。韩赓登时惊喜低呼,“净璃,怎么是你?”
净璃笑起来,“探班咯。店长不欢迎么?”
“净璃。”韩赓似乎极为激动,努力呼吸着平抑自己的心情,“你能来,真是太好。今天是我的难关,整个剧组的人都在看着我的糟糕表现。尽管清场拍摄,可是场外的大家都知道了我的愚蠢。”
“店长你别这么说。”净璃柔静微笑,“给你讲件我的糗事:我当年在郎溪呆过一段时间,因为好奇当地的方言,所以很故意地学过当地的口音。我当年考传媒学院表演系,进行面试的时候,当时场面紧张得不行,面试老师让我朗诵一首《长恨歌》。你猜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