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称王?”霍晴岚问。
“自然,不然,他何须搅动两国之争,唯有如此他才能借我之死,来败坏大王的名声,而后再扶持张掖王上位。当然,这不是最后的目的。先王以前不还尊段业为王么?结果呢?”
霍晴岚摇头笑道:“这心思也太曲折了,难为他想出这么一招。”
“只是他想不到,他阿母在深宫多年,早就被那套嫡庶之别的伦理给浸染了。”拓跋月口出谑语。恐怕,他要想别人为他做嫁衣,不太容易了。连他阿母都不会支持他。”
“现下,我们应该做点什么?还请公主示下。”
拓跋月沉思片刻,缓缓起身,道:“我方才想起一事,尹夫人出逃之时,从酒泉去了伊吾。之前我尚未想过,她与酒泉王有勾结,如今看来他二人的确早有勾结。”
霍晴岚回想了一下,心里隐隐不安,蹙眉道:“刺杀不成,他们会甘心么?这一年来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总觉得不太对。”
冰封之湖,其下或已漩涡暗生。拓跋月也明白这个道理,默默颔首。
“尹夫人最近有何异动?”拓跋月问。
数月前,得知尹夫人出逃时,拓跋月便已让赵振去安插暗探。那时,她虽然还不完全确定,刺杀一事是尹夫人主使的,但已经疑上了她。
这些时日来,拓跋月也把诸多细节关联起来,确信尹夫人便是幕后黑手。
这个幕后黑手需同时具备两个条件。
其一,她只想刺杀公主,但不想让迎婚使左丞宋繇受伤。为此,她利用宋繇“怕鱼腥会晕厥”这一点,将之排斥于危险之外,也免于被大王怪责。当今之世,除了尹夫人、她两个女儿、沮渠牧犍、宋鸿,还有谁知道宋繇有那么一段过往?
至于尹夫人为何要护着宋繇,也不难解释。尹夫人曾是凉主李暠的皇后,而李暠是宋繇同母异父的兄长。
其二,当年,内侍王怀祖为何刺杀沮渠蒙逊,一直是宫廷秘辛,但仔细去查,还是有迹可循的。追溯王怀祖的过往,他的父亲曾经是尹夫人父亲的门客,后来,王父于尹父决裂,互不往来。但人情关系本就复杂,既然尹夫人、王怀祖的父辈曾关系密切,尹夫人再与王怀祖重建关系,也并非全无可能。
如此一来,既不想伤及宋繇,同时又有可能使唤王怀祖、王怀宗兄弟,先后刺杀沮渠蒙逊和大魏公主的,天下唯尹夫人而已。
霍晴岚认真回想暗探传回的消息:“尹夫人……表面上看,不过是在打打六博戏,弹弹曲子,没什么特别的。”
“颐养天年?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