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拓跋月走到小吏跟前,等他继续往下说。
但听,小吏叹着气:“女郎,您方才所言,小人也是知道的。副掌事他,以前便收容了几个乞丐,让他们在金玉肆中做洒扫。可没几天,那些人便动了心思,偷窃了几件金玉。这……这以后,我们哪敢起这好心啊!”
他语气诚挚,不似作伪。
拓跋月便收起了诘责的语气,对他微微一笑。
旋后,拓跋月缓缓走向那一双乞儿,命阿澄取出一小截绢帛,递给那位被驱赶的乞儿。
“去买身袄子吧,太冷了。”拓跋月道,“然后到六疾馆去,暂时不要在金玉肆附近兜圈子了。毕竟,瓜田……”
疑心乞儿听不懂,拓跋月又换了个说法:“毕竟,金玉肆曾出现偷窃之事,小吏撵你们走,也是不想你们招人话柄。”
“贵人,”这乞儿面露难色,“我们不会偷东西的,您说的六疾馆,不会收留我们的。”
见拓跋月目有惑色,乞儿垂下头:“只收留生病的穷人。我是又穷又瘦,但我身体好着呢。”
这话,听着是在夸耀,但又让人心酸。
此时,街坊中的行人纷纷驻足,低声论议起来。胆大的人,还指指点点。
小吏见状,顿觉不自在,手中的竹杖也不自觉藏在身后。
他偷瞄拓跋月一眼,看她还要说什么话。
拓跋月并未料到,六疾馆中竟是这般情状,但她忖了忖,却道:“既然身子无恙,便去寻些活计。你看,坊间那么多商户,哪一家不需要请人?只要人不懒,便饿不着你,也不至于要来跟人乞讨!”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里便有人附和:“说得好!”
拓跋月心中一动。
她往人群里看去,但见一男子,俊眉修目,行止潇洒严正。
却不是李云从,又是谁?
拓跋月抿唇一笑。
真不知,李云从何时跟了过来。他,果真是要做她的“同路人”?
与拓跋月说话这乞儿,把那几枚五铢钱塞进破衫里。
接着,眼中慢慢蓄起了泪:“贵人说得轻巧。商户招伙计,哪里会招没来历的人?我们也不是没试过。总之,一言难尽。”
蜷缩在一旁的老乞丐,也哆嗦着开了口:“是啊,没人愿收留做工,除了偷,除了抢,便只能四处行乞了。”
“那你们怎不去偷,去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