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骂完这句,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阿澄叩门而入,问他是否已写好方剂。
沮渠牧犍心中一紧,沉默片刻,还是把写着方剂的绢帛递给了阿澄,道:“写好了,你交过去吧。”
阿澄接过绢帛,道:“公主还说,让您过湛露阁一趟,她有一个惊喜要给您。”
惊喜?沮渠牧犍意兴阑珊。
身后跟着蒋恕、蒋立,沮渠牧犍慢吞吞走到湛露阁去。
“湛露”一名,出自《诗三百》,抒写贵族们饮宴之趣。以此为名,来作会客之所的名称,算是极为恰切。
只不知,公主要让自己见什么人?
甫一走进湛露阁,一个窈窕女子便起身行礼:“大王。”
沮渠牧犍定睛一看,顿时怔住了。
这是……吕柔?
遣出宫门,一别两年。现下,她出现在此处,却是为何?
细看之下,曾经温婉如水的女子,而今却现出一些憔悴之色,眼神也沧桑许多。
但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几分美貌的。
他自嘲地想,或许是因为太久不近/女/色。
冷静下来后,沮渠牧犍朝吕柔摆摆手,示意她免礼,旋后看向拓跋月。
但拓跋月显然不打算多解释,只淡淡地开口:“至尊怕大王在平城住得不惯,便把吕夫人接过来了,以后便由她伺候你吧。”
话音刚落,沮渠牧犍便明白拓跋月的用意了。
说什么“至尊”,明明就是她不想与他共处,才把吕柔推了过来。
简直是狐假虎威!
想起之前偷听来的话,沮渠牧犍心中像是烧着一团火,一拱一拱地要迸发出来。
眼神却凌厉而冰冷。
但也只是一瞬,眼神却变得惶恐而温和。
“我本不敢纳之,但若推拒,又显得不知趣了,”他微微躬身,朝向那个嫌他脏的女人,“如此,便却之不恭了。烦请公主替我谢过至尊盛意。”
当晚,听宫人传回消息,沮渠牧犍所住的秋爽阁中,彻夜燃灯,通宵达旦。
拓跋月松了口气,倏尔生出一分愧怍之意。
霍晴岚看出这一点,遂宽慰道:“公主,尔之砒霜,或是吕氏之石蜜。”
拓跋月方才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