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站到一旁观察着,不是寻找士兵,而是寻找仆人。宫殿中仆役的通道往往能提供更加自由便捷的通行,这是他在塔尔·安洛克的宫廷中学到的。
片刻后,他看到一名慌乱的侍者从挂着艾纳瑞昂骑乘因卓格尼尔的挂毯后出现。这不禁让他思索,艾纳瑞昂是否曾真正了解过那位他娶为妻子的疯女人,是否曾料到自己会无意间给这个世界带来如此残酷的灾难。
不在思考的他穿过挂毯,发现了一道狭窄的拱门。拱门后是一段陡峭的阶梯,向上蜿蜒而去,他沿着楼梯继续前行,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但他相信本能会指引他。
很快,他离开了楼梯,来到一个宽敞的画廊。画廊两侧的壁龛内摆放着大理石雕像,那些雕像描绘了曾与艾纳瑞昂并肩作战的王子们。有些雕像被破坏了,五官被凿去,表面涂满了粗鄙涂鸦。另一些则完好无损,显然那些人物效忠于安列克的新主人。
大多数雕像他都不认得,但其中一些却令他倍感熟悉。
他停在了一尊被破坏的雕像前,雕像的眼部被钉入血迹斑斑的钉子,但还是依稀可辨,他发现雕像的面容和他极为相似。他思索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艾洛兰·安纳尔年轻时的雕像。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夺回月之弓,为了取回被剥夺的东西。但他开始思考,是否可以在此地抢回更多?他是祖父是否还活着?是否被囚禁在安列克的某个地牢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于是,他转身回到了楼梯,开始向黑塔的深处而去。
他以为地牢会是充满痛苦与折磨的地狱般场景,然而,相反的是,地牢一片寂静,光线明亮,点缀着金色的灯盏。他没看到任何守卫,当他在狭窄的走廊中穿行时,发现囚室干净整洁,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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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惑之下,他返回了主楼梯,前往地牢上方几层的仆役区。
仆役区的景象仿佛是他在安洛克经历的一切的扭曲版本,女仆和侍童匆忙穿行,许多人身上带有疤痕和其他虐待的痕迹,一些人佩戴着神只的护身符,有些则穿着浮夸的享乐邪教服饰。
他抓住了一个端着空银盘、悄然走过的年轻女仆的手臂。他从女仆的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月之弓所在的位置;城堡里没有囚犯,都被送到神庙去祭祀了;而他的祖父确实存在,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西塔。
他对西塔缺乏守卫感到惊讶,他猜测,傲慢的杜鲁奇相信没人敢渗透到这里。按照得到的指引,他很快走到了他祖父所居住的楼层。他站在一扇半开的黑门前,敲了敲,但没有得到回应。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观察后,他轻轻推开门,悄然溜了进去。
房间布置简朴,宽大的窗户透进光线,通向一个阳台。他看到阳台上一个身影坐在用芦苇编成的椅子上,面朝阳光。检查邻室,确认没问题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阳台。
艾洛兰·安纳尔坐在那里,脸上沐浴着阳光,双眼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阿里斯被这情景带回了多年前,在他遭遇苦难之前的时光,他记得自己在宅邸的花园中玩耍,祖父也像这样晒着太阳。他和朋友们的喧闹声总会把祖父吵醒,然后祖父会温和地责备他们,随后起身加入他们的无聊游戏。
烈焰与黑烟吞噬了这段回忆,留下的只有被毁灭的埃安纳尔里斯与朋友们的尸体钉在宅邸墙上的景象,记忆消退时,他不由自主地低吼。
“祖父?”
艾洛兰微微动了动,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咕哝声。
“艾洛兰?”阿里斯声音更响了一些,蹲在年迈精灵的身旁。
“谁在那里?”艾洛兰转过头,眉头紧皱,但眼睛依然闭着,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是我,阿里斯,祖父。”
“别再耍你那些把戏了,阿里斯已经死了。你杀了他们所有人,带着你的幻影滚开。”艾洛兰厉声道。
“不是的,祖父,真的是我,阿里斯,我会带你离开这里。”阿里斯将手轻轻放在祖父的手上,轻轻握了一下。
“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欺骗我,你可以让我眼盲,但不能让我变成傻子。”
“看看我,祖父,真的是我,阿里斯!”
“你还在为你的杰作感到得意吗?当你夺走我的视力时,我没有让你得到我痛苦的喊叫,现在我也不会让你因我破碎的希望而感到满足。”艾洛兰转过头,睁开了眼睛,露出两只苍白无神的眼眸。
“我会找到治疗者,祖父,萨芙睿的法师一定能让你重见光明。跟我走吧,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阿里斯说的同时,试图拉起艾洛兰的手臂,将祖父从椅子上扶起。
“你希望我离开,不是吗?恶魔!她答应给你多少灵魂作为交换?一千零一个?他们的死亡不会成为我的负担。你可以威胁我,刺激我,用这样的方式引诱我,但我绝不会让你完成那个可憎的契约。”艾洛兰轻声说着,同时柔和地将手臂从阿里斯的握住中抽回。
“你必须跟我走,请你相信我,祖父,真的是我,阿里斯!”阿里斯的眼中含泪,他的身体颤抖着,话音中饱含着痛苦。
“我不会相信任何事情,你把我关在这个邪恶的地方已经足够折磨了,我能闻到祭品的气味,听到他们的尖叫。你打开我的门,对我说我随时可以离开,但你知道我永远无法做到。我灵魂依然纯洁,当我被带去冥莱时,不会有被谋杀的幽灵来纠缠我。我可以在这里多待上一千年,忍受你能想到的一切折磨,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阿里斯后退一步,因悲痛和愤怒而颤抖。他可以用武力带走艾洛兰,但如果祖父所说属实,那么他的祖父显然不愿为自由付出莫拉丝设下的代价。他抽出藏在长袍腰带中的匕首,想着结束老人的痛苦,他的手剧烈颤抖着,缓缓伸向艾洛兰的喉咙,但最终他猛地收回了手。
他做不到!
尽管心如刀割,但他只能像自己被教导的那样,尊重祖父的意愿。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身,轻轻亲吻祖父的额头。
“再见了,祖父,带着安宁与尊严离开。”他哽咽着。
又一个耻辱,悲痛再次化作支撑他多年的冷酷愤怒。
他从西塔来到了陈列着战利品的征服博物馆中,大厅空无一人,数十名杜鲁奇挤在画廊中观赏展品。数名士兵散布在展览周围,看起来无精打采。
他混在人群中,观察着展出的战利品,他压抑住对这些残忍展品的厌恶,挤到画廊的另一端,终于找到了月之弓。
月之弓安放在一块紫色的靠垫上,金属失去了光泽,显得黯淡无光。
靠垫下的铭牌写着:所谓的暗影之王,被凯恩祭司赫莉本斩杀。
他盯着铭牌片刻,摇了摇头。不远处,一名士兵正在检查着自己的指甲,他在人群中穿梭,来到士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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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用一下。”
他对着士兵说完后,将士兵的剑从鞘中抽出,瞬间刺入对方的腹部,扭动剑刃后拔出。
画廊内顿时大乱,杜鲁奇高声喊叫着。一些人试图抓住他,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砍倒,尸体被他一脚踢开,继续向月之弓前进。其他人试图逃跑,但他对伸手可及之人一律无情斩杀,将杜鲁奇砍倒在地。
他抓起月之弓,感到弓在他手中复苏般地焕发了生命。温暖的感觉沿着他的手臂传递,一阵柔和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边缘。
周围的卫兵手持明晃晃的刀剑迅速逼近,他跃上画廊边缘的木质栏杆,准备跳入下方大厅,这时,他的目光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画廊的顶端陈列着一顶银金相间的简单头冠,上面镶嵌着一颗星形宝石。
“这是纳迦瑞斯的王冠?”
他沿着栏杆奔跑,越过一名士兵的剑击,迅速向头冠冲去。他灵巧地转身,用剑格挡下一击,将剑刺入士兵的喉咙,然后旋身踢中另一名杜鲁奇的脸,接着越过士兵,将剑刺穿了士兵的背部。他用月之弓挡住另一名士兵的攻势,剑刃划过敌人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他用肩膀猛撞敌人的腹部,在敌人倒地时将剑刺入敌人的体侧。
“这个我也带走了。”
他将月之弓背到肩上,旋转着躲过敌人的攻击,把抓起纳迦瑞斯王冠。他将王冠利落地戴在头上,在剑锋扫过面门之前迅速低头躲避。一记踢腿击中敌人的膝盖,令士兵踉跄后退。随即,他连续挥击,直至敌人防御崩溃,将剑刺入敌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