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微微皱眉:“是街角那家香粉铺子?老板娘是个寡妇的?”

连翘点头:“是啊。”

正好,何小姐认识,她也许可以问问有什么办法能洗掉这香气。

没想到这个何小姐却露出一副很不屑的神情。

“仙子啊,我劝你还是少去这家铺子的好,听说这铺子……”她压低声音,“不干净。”

连翘纳闷:“我今日去了,觉着挺干净啊。”

何小姐掩唇轻笑:“不是那个干净,我是说啊,这寡妇不检点,别看她叫贞娘,却一天天穿得格外风骚抛头露面的卖香粉,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呢!真是丢县老爷的脸。”

连翘自动忽略前半句,问:“她和县老爷有关系?”

何小姐又是很不屑:“听说是个远方的侄女,要不然她一个寡妇,能在喜乐镇开那么大一间店?但谁知道呢,虽说是远房,这一个月却从没见县里来过人,反倒是镇上那些男的老往那里跑,我看啊,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不好说呢……”

说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嘴,大约是因为从外面刮进来一阵风的缘故,闻到的香气也更浓郁。

“等等,你身上这个味道,怎么有点熟悉……”何小姐突然脸色大变,走到连翘身边仔细嗅了嗅,“仙子,你刚刚说,这香粉是不对外售卖的?”

连翘点头:“怎么了?”

何小姐道:“我能看看这香粉吗?”

连翘还没说话,这位何小姐眼疾手快,看到了她袖中露出的一角粉盒,便径直拿了出来。

她捏着香粉盒盯着上面那繁复的山茶花纹沉默不语,突然却笑了,笑得阴森森,骂了一句“小贱人”。

然后,连翘便看见她气冲冲地攥着香粉盒朝外走去,似乎要找什么人算账。

连翘:?

贱人骂谁?

还有,那香粉好像是她的吧?

不过何小姐倒不是冲她,因为婢女一脸抱歉地拉着连翘解释,说:“姑爷刚刚来过,身上好像就是这个香气,他说是熏衣服的香料,还埋怨小姐疑神疑鬼的,两人刚刚吵了一架,小姐正一个人琢磨当真是自己想多了呢,没想到两位仙人就来了,还说这香粉是那个寡妇的独门秘方,这不是太巧了吗!”

连翘这才听明白,只怕这位姑爷和那个赠她香粉的老板娘关系不大清楚,所以身上才沾了这不外售的香粉,恰好被她无意中戳破了吧!

但是,这老板娘怎么会前脚刚和这位姑爷私会,后脚又给了她同样的香粉,还特意强调了是独门秘方?

连翘略一思忖,八成是故意的,好一出借刀杀人!

何小姐要是出事,她可就难辞其咎了。

连翘赶紧跟上去,正好碰见两位新人在廊下打了照面。

只见何小姐格外泼辣,直接将香粉盒砸出去,砸的顾郎顿时额角淤青,被洒了一脸的香粉。

连翘惊呆了。

这位瘦瘦白白刚刚还一脸含笑的顾郎显然也惊呆了。

但是脾气还算不错,斯文地掸去脸上粉末,先是对连翘行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岳父大人请回来的仙人吧,让您见笑了,梅娘近日……脾气不大好。”

连翘连连摆手,表示无碍。

然后这位顾郎才转头对何小姐道:“梅娘,有话好好说,何必当着仙人的面闹成这样?”

何小姐怪声怪气道:“闹?你怕丢人了?我为了你可都成这样了……”

她挺了挺肚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是不是也去找那个寡妇了?你闻闻这味,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身上有?惹一身骚回来还问我怎么了,顾声,你可真会装啊!”

顾声平心静气:“梅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何小姐扬起眉毛:“顾声,我最讨厌你这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敢说你和那个寡妇没关系么,倘若真是没有,你身上为什么会沾到她的味道?”

顾声揉揉眉心,看起来一副疲累的样子:“梅娘,你要我如何解释呢,今日我是为了帮岳父出门分发东西,刚好发到了香粉铺子,沾上一点香气也是难以避免的,你总是疑神疑鬼的,就算咱们当真成婚了,你便会信我吗?”

这位顾郎语气平静,表情无奈,乍一听好像是何小姐在无理取闹,但连翘一细想又觉得不对。

陆无咎也去分发东西了,碰巧也是这位老板娘,但一开始他身上就什么味道也没有。

之所以会染上如此重的香气,是因为他们抱了,嗯……抱的还挺紧。

所以,这个顾声和老板娘定然不止是简单说过两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