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茜儿听完轻笑:“那有什么?不就几张烧纸,你这什么月德什么经文的我可不给你念,我也不识字儿啊!嗝~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这月德这不是兔儿么?兔儿何时竟有了经了?这会子,这玩意儿不如俩粗面饼子嘞!”
回头吃饱了,她还要嫁人,还要生出她的安儿,看经书作甚?
老太监只当她醉大了,便更加讨好道:“妮儿,可不是经文啊,这可是好东西!你~你可别小看那兔儿,兔儿力薄,却有胆孤注搏鹰之力,再配上那修合吐纳之法,明儿你弄通顺了,便是折腾起来天上不去,咱家,也保你把一江净水搅合浑浊了……”
七茜儿若有所思,这才沾了吐沫,翻动起书本来。
可惜,只翻动一下,她便看到一堆儿没穿衣裳的和尚人儿,有站着的,盘着的,倒立的……
呸呸呸!真是缺了大德了。
想她七茜,虽然一生落魄,却也是个心正贤淑的好女子,这老太监莫不是疯了不成,他都要死了还坑害自己。
手上犹如触火炭一般,七茜儿顺手便将那书丢在地上,还蹦起来跺了几脚。
看七茜儿跺书,老太监赶忙趴着护住,一边护他还一边大喊到:“你这~你这妮儿想什么呢?这可是好东西啊!”
七茜儿闻言指着他骂:“好……好个屁啊,真是,真是~我都没眼看,什么玩意儿也来污我的眼!呸!还不如俩面饼子值钱,你这老货真不是好东西!都要死了你还坑我?”
老太监鸡同鸭讲,算是彻底无奈了。
好半天儿,他坐在哪儿有气无力的看着七茜儿蹦跶,一直蹦跶到她站不住了,又盘腿儿坐下,他这才无奈的说:“哎!
嘿~你啊~就能看到点儿吃喝,不就是吃喝么?外面~外面我那车上也有几百斤干粮也够你充饥了……”
七茜儿如今就认吃。
听到有吃的,她翻身就要往外爬,却不成想,脚踝被那老太监一把捞住。
她后腿儿蹬了几下没甩开,只能翻身看这该死的老头儿道:“你说你,你咋还不死呢?”
可怜大总管一生叱咤风云,如今却被这个毛稀的堵的心都要炸开了。
是了,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
大总管又是一口血,也是无奈了,他几乎要哭着哀求到:“妮儿~除了粮,咱家还放了三百多两碎银,那钱儿干净,是咱家一丁点一丁点儿存下来的……你,你回头要是吃饱了,念我一点儿好~明儿~能帮我把这些银子舍了成么?随你送到哪个庙门,接济了什么样儿的可怜人家,都~都成的……也算是给我买一条顺畅的投胎路,成么?”
七茜儿心里不愿意,可也走不了,无奈,她只好盘膝又坐在这老太监面前道:“你这老官儿好不啰嗦,你还有啥要说的,就赶紧说了上路吧,我那啥,我还有事儿呢!”
说罢,她将沾了血的指头在裤子上蹭了蹭。
老太监松了一口气,他笑眯眯的搭着她的手臂道:“妮儿,受累把咱家扶到外面井边儿,成不成?”
“成!咋不成呢!”
如此,七茜儿就满脑装着迷糊的扶着这老太监,跌跌撞撞的向着外面就去了……
秋风吹过,两本破书在秋风里翻着落寞。针般的细雨刚停,七茜儿就头痛欲裂的从供桌下面滚了出来。
等到她人好不容易的清明了,她就看看手里的半张细面饼子打了个酒臭的嗝儿。
她这是送人去死了?还是那样儿的一个人?
她还下了地窖,翻了人家前朝的钱儿了?
还卷了人家好些元宝?
供桌下,几大袋干粮饼子,咸菜疙瘩肉干子,还有打成一小包没有扎严实的金元宝包袱随意的堆放着……
七茜儿呆坐了一会儿,那大段的记忆,甭管是前生的,还是这一世的就铺天盖地的翻转回来了。
惊异,惊恐,惊惧,只一下子,七茜儿脑子里搅和面糊涂,她就提泪横流的捂着脑袋开始吼叫起来。
一边叫,她还一边儿在地上打滚儿。
瘟神老爷骑着脑袋翻个儿的异兽,面无表情的看着……
她就那么滚着,一直滚的没意思了,又坐起来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一顿耳光子,就只恨自己胆大包天不惜命。
她总算想起来了,昨晚她扶着那老太监到外面,那老太监告诉她,那下头是李家六皇爷预备着以后要起兵的军饷,别的她都不要动,就第四箱没有印记的那些金银她能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