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大人也是,筹谋十数年,隐忍心性,暗中操控那样多势力,他心思深沉似海,岂是你能看透的?要真想将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定都叫你瞧不出来。”
乌茉对萧承佑的印象亦是不好,上次求到他跟前,以为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很快便有答复,谁知竟被他派人软禁了起来,将军府的事再渺无音讯。
衣食住行上虽无短缺,可那摇摇欲坠的希望的消失,却是令她心里一片灰蒙蒙,因此也厌恶起萧承佑的口蜜腹剑来。
然而这话却遭沈昭反驳:“你若是这样想萧兄,那便是错了。他这事虽行为不端,但在我心里更多是隐瞒之错。”
声音轻了些,像是在安慰自己:“你有所不知,我与他是过命的交情,那些年在边疆浴血,如果没有萧兄在我身边,恐怕我早已埋骨他乡。”
“明澄,你个傻瓜。”乌茉脸色更难看,不满地皱眉,“你惦记着他在战场上救你的情谊,可若不是为了他,大将军何苦会被皇上忌惮,你本该在京中做那风流快活的世子,衣食无忧一世,缘何又落到了苦寒之地渡劫?”
“若不是为了先太子那事,大将军又何苦半辈子征战沙场、不得重用,如今还落到东厂那匹豺狼手中受尽折磨?明澄,你太傻了!”
乌茉所言不过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这话语却如一道无形的银钩,挑开脑海中纠缠一片的迷雾,露出其下森然凉薄。
“是……你说的有理。”沈昭嘴唇颤动着,头深深埋下去,很久都没有回应。
面前那碗饭已经凉了,本就是将军府下人都不稀罕吃的米,泞成一片,令人胃口全无,而沈昭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一点点凉下去,变成铁块,变成寒冰。
他的眉不自主地皱起。犹豫,痛苦和不堪如波浪一样交织其中,扬起狂潮。
沈昭不可遏制地想起过往,他想起在护送萧承佑去边疆的途中,父亲的军队曾遭严苛盘查,为了躲过皇帝的耳目,父亲叫自己与萧承佑换了衣裳,同乘马车。
为此,他左肋受了一道箭伤,年幼的他以为自己要流血而亡,痛的哭泣不绝,而父亲只关心着萧承佑的安危,简略给他包扎后,便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