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在意她脸上那些狰狞的疤,不在意她在县令府受的那些委屈,她只在意,她那小小的,刚牙牙学语的孩子。

那曾是她的一切啊!

王静姝示意随从取掉陆秦氏堵嘴的布条。

陆秦氏浑身发软地瘫坐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盯着刀姨,好似见到了鬼,喃喃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还活着……你还怎么还没死……”

“你还活着我自然不能死!”

王静姝冷冷望着陆秦氏,道:“看来你不打算忏悔认罪啊,那便直接去蹲大牢吧。”

换做之前,陆秦氏定是抵死不认,但她刚目睹王静姝是怎么对待陆怀安两父子的,她已经被吓破了胆,连连朝刀姨磕头认错:“是我错了,七娘,当年是我狭隘不能容人,是我命人摔死了你孩子,我认错,我给你磕头,求你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弥补你,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朝着刀姨磕头。

刀姨侧身不看她,身子崩得笔直道:“我不会原谅你,我也没资格原谅你,死的是我的孩子,你该去乞求他的原谅!”

她被划烂脸,当成疯子赶出县令府,她甚至没能带走她儿的尸骨或者一件遗物。

她儿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王静姝又指着磕头求饶的陆秦氏看向陆怀德,道:“她已经全部招了认罪了,你现在可以抓她了。”

陆秦氏身子一僵,意识到自己被王静姝耍了,她额头冒血,气得发抖:“你诓我!”

“是你蠢,”王静姝感慨道:“你又蠢又坏。”

说完,她看向陆怀德:“陆郡守还不动手?”

她施压道:“陆郡守,当日宫宴陆淮书骗我说他未曾有婚约在身,你亦在场,圣上也在场,你们陆家犯得可是欺君之罪,你现在不抓陆秦氏,那我可得去告御状来抓你了。”

陆怀德闭目,不敢去看自己弟弟一家人的脸,良久后睁眼,吩咐身边的官兵去抓陆秦氏。

……他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兄弟手足。

陆秦氏正要惨叫咒骂,嘴再次被堵上。

陆怀德不敢面对弟弟一家人,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可王静姝仍嫌不够地唤住他:“陆郡守。”

“……何事?”

王静姝指了指地上那在昏厥边缘的两父子,道:“把他们两人也带上吧。”

她从袖袍里拿出房契摊开:“我要状告他们私闯民宅。”

这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父子俩撑着的最后一口气散了,齐刷刷的昏过去。

南枝目瞪口呆。

……这王小姐真是个狠人!

……她没撒谎,她之前的确对她家小姐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