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父母才是这世上真真切切爱我疼我的亲人。”
任长庚妻妾子女成群,她阿母能和阿父私奔到泉县,汴京无人知晓,而这半年无人问津过他们一家,足以说明她阿母当初在任家便是不受重视的。
姜云音这段话是在大方承认她人性的“恶”与“自私”,比起知晓身世后,便满嘴大仁大义,将任家的一切挂在嘴边来得真实,让慕容宏和慕容晴好接受得多。
毕竟她说的这个观点,他们兄妹俩是感同身受的。
是血脉至亲又如何?他们的父皇还不是弃他们于不顾,甚至还策划让手足相残。
姜云音又道:“然我外祖父为人臣子时,忠肝义胆,世人皆知,我身为旁人,亦和贺宜山等前辈一样,替其不公,而他为我外祖父时,的确数次救我于危难中,又将这一生拼搏所得的一切交予我,他的遗憾、冤屈、仇恨,我不会置之不理。”
她就事论事,恩怨分明。
任长庚便不是她外祖父,在得知他“造反”真相时,她日后有能力也会为其平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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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传位于她,她不会白拿这一切。
他未曾完成的遗愿她会竭尽所能去完成,他的冤屈,她会平反。
姜云音目光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地直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宸帝慕容信,我恨的,要讨伐的也只会是慕容信。”
“我们不是仇人,”她沉声强调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一句话将彼此拉到同一阵营。
慕容晴眸光闪烁,明显为她所言动容。
沉默良久的慕容宏拽紧了手中的字条,望着姜云音出声说道:“那你想要我们如何做?大梁新帝。”
最后四个字,他近乎一字一顿,眼神耐人寻味。
姜云音无视他言语中的挖苦之意,看向慕容宏道:“殿下当不愿就此抛弃姓名的活着,也不会不顾晴儿余生荣辱,徒留娘娘一人在深宫中孤立无援,”微顿后,郑重道:“殿下,不妨与大梁合作。”
她直接说道:“大梁可助殿下声讨宸帝,匡扶大义,诛杀昏君,救无辜百姓于水火。”
慕容宏并不急着表态,而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姜云音,问:“条件是?”
姜云音不说漂亮话糊弄慕容宏,她坦然说出诉求:“我有三个条件。”
“洗耳恭听。”
姜云音缓声道:“一,殿下需亲手杀了宸帝,不得假以他手。”
慕容信诛杀任家满门,便该尝尝被自己儿子手刃的滋味。
慕容宏不言语,但面色中并无太多抵触之色。
若父子兵戎相见,那一步是迟早的事。
“二,殿下登基后,需将称帝挥空国库,以任家满门老少妇孺为质,一己私心断将士粮草,逼得边关将士揭竿起义,不得不反等真相公之于众,昭告天下,还我外祖父清白,他称得上是为晋国子民厮杀了一辈子,不该落得个反贼的名声。”
慕容宏静待姜云音的第三个条件。
姜云音:“二,殿下需与我大梁签定结盟契约,倾尽兵力,共同驱逐胡人,护中原百姓安宁。”
这是任长庚毕生所求,是他未了的遗憾,亦是她心之所向。
不管她在不在大梁女帝的位置,她此生都会为此而努力。
当下最重要的是保护边关那些被胡人凌虐的百姓,其余恩怨皆可缓之。
不待慕容宏出声,慕容晴连声表态:“我们同意与大梁结盟!”
从她那日在大殿瞟见那一颗颗而是玩伴的头颅,她对宸帝的言行便是不认同的,是以,她才想当个可以维护一方正义公平的父母官,不过都是对宸帝不满的衍生表现。
经历过阳城一事,她看见了自己的心结,而刚刚看到字条的那一刻,她对宸帝是彻底的心死。
他既没把他们当成孩子对待过,他们又何必要用血脉来束缚自己?
从宸帝要让皇兄死在阳城的那刹那,宸帝便不再是他们的父亲。
慕容晴重声道:“云音说得对,这世上的仇恨恩怨从不是靠关系来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