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青城,太极宫。
宸帝慕容信负手在御书房内踱步,面色难看至极,几步后甩袖直指跪地的三皇子慕容烨,怒骂道:“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慕容烨哆嗦了下,也不敢顶嘴反驳,忙俯身贴地叩头,惶恐道:“儿臣无能,儿臣办事不力,儿臣该死,父皇喜怒。”
他本就是没什么才能,在打压漠视的处境中战战兢兢的长大,若非宸帝授意,他是半点不敢与太子慕容宏较量叫板。
表面上他是在诛杀任家满门中立了功,从此受宸帝重用,然后势力逐步扩大,在朝中有了话语权,而实际上,他不过是宸帝一手培养,用来制衡慕容宏,制衡世家的傀儡工具人。
慕容烨窝囊,靠个人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这是宸帝选中他的原因。
他猜忌怀疑任何人,不愿意再培养出任何一个如慕容宏那般的后患来。
宸帝慕容信冷哼一声,停在书桌与慕容烨之间的位置,甩袖双手负在身后,俯视慕容烨,斥责道:“你的确无能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让慕容烨联手贺越泽,让慕容宏有去无回,自此留在阳城,他甚至连悼念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慕容宏却被梁国的人劫走了,成为了梁国的筹码。
太子被劫,他这个父皇救是不救?
这完全是在逼他损兵折将,去救个他不满意的儿子!
他当然不愿意。
慕容信心里都是愤怒与不甘,望着桌面上那块梁国送过来的,慕容宏的贴身玉佩,他眸光沉浮,最后全是森冷与狠厉,随手伸手拿过玉佩直接摔砸在地上。
玉佩碎了一地,有碎片溅起来,划过跪地的慕容烨的脸,听着清脆的碎裂声和碎片划破裸露皮肤的刺痛感,他越发惶恐,抖得更厉害。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他和母妃自小被欺辱的画面,只觉得有头有脸当个人的日子才过了一年,就要被打回原形,继续过那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慕容信又伸手拿过桌面上的奏本,泄愤一般朝着慕容烨的头砸过去。
“砰——”
硬壳奏本砸得慕容烨眼冒金星,他只能受着,甚至恨不能附和夸赞慕容信几句,只求他原谅自己。
慕容信冷声喝道:“滚回去,重新好好掂量你这奏本该如何写!”
慕容烨懵了,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全然没摸清楚慕容信的旨意。
这奏本里是他就前往阳城支援的呈情,他亦是琢磨了很久才写出来的、
父皇不满意,父皇想让他如何写?
在忐忑慌乱与焦虑的驱使下,慕容烨不得不抬首,惶惶望向慕容信,颤声问:“父皇想让儿臣如何写……?”
“你——”慕容信气极,觉得他愚蠢至极,半点脑子也没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不知如何疏散责骂。
最后,他觉得任何言语的苛责不如直接上脚,他朝着慕容烨的胳膊肩膀处猛踹了一脚,心里的淤堵的怒气才消散了些。
慕容信懒得和这个蠢儿子浪费时间,直接道:“先前让你如何写便如何写,”他顿了顿,声音阴沉,“记住,你皇兄是死在了阳城了,而非被梁国的人带走了,明白了?”
横竖他都是要舍了慕容宏这个儿子,只要他昭告天下,慕容宏已死,梁国手里扣押着的慕容宏,就成了一张废牌。
他们总不能拿一个“死人”来要挟他吧?
慕容烨会意,连连叩首表态:“儿臣明白,儿臣明白。”
慕容信懒得再多看这窝囊废儿子一眼,嫌恶驱赶道:“那就滚吧!”
慕容烨哆哆嗦嗦捡起地上的奏本,连忙退出了御书房。
慕容信心情烦闷,早没有处理国事的心情,径直去了瑶华殿,要找瑶妃解闷。
只是饮酒奏乐笙歌也解不了他心中烦闷,他觉得一切索然无趣,目光扫过那些跳舞的女子,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侧眸望向在身侧依偎侍候的瑶妃,不悦道:“姜氏呢?”
他语气甚是不好,质问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就这点事你也办不好?”
他心里烦闷得紧,需要新鲜的乐子来解闷。
事实上此刻他已然记不清楚姜云音的长相,只记得那惊鸿一瞥的惊艳,和她身上清冷的气质。
同宫里这些娇媚的女人截然不同。
“臣妾冤枉啊,”瑶妃柔若无骨,委屈道:“同皇上提过后的次日臣妾便要着手去办此事,谁知皇后阻拦,以商议迎接太后为由将臣妾留在了凤仪宫,臣妾实在分身乏术啊。”
慕容信面色越发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