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惠皇后羊氏就居于黄女宫,但没人可以证实。
庾夫人则与梁公居于观风殿。
这地方本是办公场所,不该住人的,但宫室未完,只能先凑合着了。当然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喔喔——”梁宫附近的军营内有雄鸡高亢鸣叫。
呃,这不是报时,只是陈留郡给驻防部队送来的补给罢了。
古人以雄鸡报晓为天明,事实上这不太准确,很多时候下半夜就叫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聚集在观风殿外的僚佐、军将们不再窃窃私语,神色为之一肃。
观风殿内,侍中羊曼看了下时间:夜漏未尽七刻。
于是下令开城门。
殿中尚书蔡承亲自带着百余名军士抵达观风门。值守于门外的军士让开位置,将佐们按照身份高低,按文武分成两列,卑官在前,尊官在后,次第通过了还没来得及安装城门的观风门,至广场中站定。
晨贺仪式还没正式开始。
蔡承又领着相国、御史大夫、军司等人至两侧的偏殿暂歇,并奉上茶水、点心。
庾琛看着外头在寒风中站着的中下级将官,强烈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再想起过往的艰难,眼眶都要湿润了。
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
梁国虽小,却已是正经朝廷的气象。颍川庾氏几乎把家底都掏出来了,拼死拼活,总算有了回报。
遥想起当年嫁女儿的时候,被多少人暗地里讥笑——别人或许不敢当面说,但私下里的风言风语却是难免的,或许出于看不起梁公,又或许出于嫉妒庾氏。
慢慢都扛过来了。
到了这会,私下里说的人都很少了,至少颍川没有。
至于颍川以外的其他郡县,庾琛只当那些人酸的。
有本事,你家女儿当上梁公正妻啊?没本事就闭嘴,真当我收拾不了你们么?
御史大夫潘滔喝着茶,想起了当年邵勋与司马越的关系出现裂缝时,他献上的建坞堡以自固的计策。
没有洛水河谷的那三座坞堡,就没有最初的银枪军。
没有银枪军,梁公就只能和大多数军头一样,靠征发丁壮打仗,那胜负可就很难说了。
哦,劫掠许昌武库也是他的建议。
说实话,当初没想太多,只是因为司马越跑回了徐州,洛阳这边乱糟糟的,需要扶持一个军头稳定局面罢了。
后面的发展,则超出他的预计了。但他一直与梁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与王衍关系也很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稍稍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王衍则和卢志低声谈笑。
两人的军谘祭酒温峤、卞敦、祖应、闾丘冲也沾光跟了进来,但没有座位,只能站着。
卢志心情不算太好,本不欲多言。无奈王登太能说了,又非常客气,以天下名士的身份屡屡奉承,让卢志的脸上多了不少笑容,慢慢也说话回应了。
温峤百无聊赖地左看右看。
军谘祭酒的活计不难干,他每次都处理得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