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潮——雷神的离歌

水寒在空中无法行动毫无办法,但他此刻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倒也没什么感觉,如今的他满脑子全是雷公赋,好熟悉的歌,他感觉自己似乎真的遗忘了一些事情,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毕竟,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恶,好不甘啊,好想去了解关于自己的一切,好想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好想再听一遍这首歌。

水寒,直落而下,毫无依托。

礼宗后院向来是个桃花遍地,四处飘香,景致温馨的所在,而穿过后院,是一处十分不雅的居所,这不雅倒不是说简陋难看,而是这居所之中终日堆积着一些风干的尸体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机械部件。

在礼宗,这地方算是禁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慕容雪的私人地盘,没人知道她在里面搞些什么,大家也都不想知道。慕容家的巫蛊之术着实让人敬而远之,因而,沉迷巫蛊之中死控之术的慕容雪即使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也不免让人敬而远之,所以,这所位于礼宗后院之后,被遍地桃花香气所掩盖的被称为慕容雪私人实验室的地方,也顺理成章的让人敬而远之。

然而,今次却有一个弟子不明事理地闯了进来,口中还不住地叫着不好了,不好了,看上去十分的紧张。

而当他推开实验室的门,看到正在解剖尸体的慕容雪之时,立刻吓的失了声,默默地又把门给带上了。

刚带上门,门里面便传来慕容雪俏皮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

那名弟子哆哆嗦嗦地道:

“七,七星阁那边塍蛇出洞,荀庄主命您速去。”

慕容雪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种事交给我那个讨厌的大哥不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是,是。”

弟子回完话,立刻便要走。

慕容雪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出来,他刚迈开的脚又停在了半空中。

“对了,日初呢,她在宗门吗?”

弟子想了想,转过身,对着门道:

“昨晚,好像就没见到过了。”

弟子见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双手作揖,说了句“师尊告辞”,正欲赶紧离开,门忽然便开了,慕容雪从里面走出来,她一身素服,全身各处都沾了些血迹,头戴着高高的帽子,乍一看,就像是阴差里的白无常一般,弟子原本因作揖而低下的头现在更加低了。

“这种时候,居然又跑了,这丫头,还真不让人省心。”

慕容雪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那是一张行踪符纸,身上绑了追踪符的人,除了施术人自身可以感知到被施术者的位置之外,还可以通过行踪符了解具体情况,而今,慕容雪不得不拿出这张行踪符,因为她已经感知不到日初的方位了,而这行踪符上,亦是什么都没有,慕容雪冷笑一声,将行踪符收起,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被发现了吗?”

说着,眼光又转向那名头低的只能看到脖子的弟子,道:

“你先走吧,我还有些要紧事得办。”

“是,弟子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开,慕容雪没有看到,就在那名弟子背向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他在笑,而且,笑的很是得意。

镜头切回七星阁,水寒此刻正好端端地坐在地上,他并没有被摔死,没死的原因是眼前的玉仙姐姐,她在最后时刻化成红色气息拖住了自己,让自己保住了一命,但玉仙此刻看起来是真的很虚弱了,水寒忽然有些心疼,明明之前是那样一个风韵万千的人,而今却已然全无光彩,就好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没了生气。

水寒想说些什么,他张开嘴,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事实上,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忽然有什么东西喷射在他的脸上,冲击到他的喉管里,水寒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他不自觉地干呕起来,鲜红的液体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流淌下来,水寒第一感受到了血的滋味。

咸的,腥的,粘稠的,令人作呕的。

水寒从此记住了鲜血的味道,然而这鲜血却不是他的。

惨白的獠牙顶在了水寒的脑门前,只要再向前一寸便可以将他的头颅戳烂,然而这惨白的蘸着鲜血的牙尖竟就这样硬生生地停在了水寒的面前。那尖牙像山峰一样巨大,像白骨一样阴森,上面鲜血横流,看上去就像是行将喷发的火山上蔓延而下的岩浆,任何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都是很难保持镇定的,况且水寒还是个孩子。

他被吓得两腿直哆嗦,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正是这后退的几步,让他拉开了视野,一副可怕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副画面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便注定和醉仙楼那段可怕的记忆一样成为他永恒的梦魇,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水寒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多看一眼,然而他的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那里,呆滞,毫无生气。

目光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有着美好的身姿,白皙的皮肤和一缕橘色犹如流水一般的长发,她本该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