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叹了口气,“没想到找到之后还要被恶言中伤,真是没良心啊。”
听到这话后白鸟真衣也顾不得(假装)羞耻,放下了手。
“没有受伤吗?很严重吗?”
“还好啦,反正最后是我赢了。”
他再次端详了一下对方熟悉的面容,确认道:“白鸟还是白鸟。”
白鸟真衣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
“我说的是幸好你没变成月夜见,然后整天蹲在那个大椅子上。”
“啊……”
她像是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其实到了这里的时候,原本看得模模糊糊的画面已经变清晰了,这也算是想起回忆的表现吧。”
她用第三人称的口吻说道,“她以前确实整天坐在那里呢。”
“那也太无聊了吧。”
白鸟真衣脱下鞋子,在属于神明的御座上抱膝而坐,笑了一下:“李武君以为那两个兔子玩具是谁的东西?”
李武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象一下,独自一人生活在纯白色的居所,摆弄着没有生命的玩具,消磨永恒的寿命。
“是真的很无聊。”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干脆在原本放着兔子的座椅上坐下,看向了旁边蜷缩起身体的少女。
“那你愿意过这种无聊的生活吗?”
“想什么呢,我就算变成神也肯定会像稻荷姐姐她们一样一直在现世停留,然后也不用继续上学,还是可以写,现在面临的很多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白鸟真衣抬起头望着同样被染成白色的天花板,像是要抓住什么般张开五指。
“在坠入这个房间之后,我好像随时都可以这么做。”
只要做出一个简单的选择,踏出一步就能成为位于神话中的不朽之物,为人传诵的伟大存在。
李武张了张嘴,然后才说道:“其实超能力者也很了不起的,已经有资格在一念改变世界的至高神成立的组织中担任副团长的职位了。”
“李武君,你觉得我会没有看过《凉宫冬夜系列》吗?”
白鸟真衣嗔怪道,接着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你是不是不愿意我成为月夜见?”
“如果是出自你自己的意愿的话,我无所谓。”
顿了一下,李武确定地说道。
如果并非被神明半强迫地绑回隐世,而是遵循着自身的意志重新成为月之女神,那其他人应该也无从置喙才对。
被黑色裤袜包裹的足尖突然贴近,踹了一下他的胫骨。
“回答错误。”
白鸟真衣哼了一声,“等到我成为神明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对李武君降下制裁。”
这么说李武就不乐意了:“你打不过。”
白鸟真衣瞪了他一会儿,发出了悠长的叹息。
“怎么说呢,神什么的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我也有点担忧真的踏出那一步的话会不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存在。”
“一般这么说的话后面就会加上但是。”
“但是——”
她又踹了他一脚。
“但是,在看到月夜见的记忆之后,我模模糊糊中也有种感觉,如果不回去的话说不定会造成一些不太好的结果,大概就像背负的责任之类的东西?”
白鸟真衣低下了头。
李武断言道:“就算真的存在什么责任,那也是月夜见和须佐之男的责任,而不是白鸟真衣的责任。”
“谢谢你能这么说。”
她苦笑着揉了揉脸,“可是我觉得那样就像为了逃避而假装维持现状,不肯面对因为我的选择,她将无法回归神话的事实。”
这一刻,李武察觉了她现在的问题所在。
“那样有什么不好吗?”
他反问道,“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和父母不赞成自己的梦想一个性质,而且说实话,直接跑到另一座城市开始独立生活就不是逃避了吗?”
“李武君……你什么时候说教人的本领这么厉害了?”
仿佛被刺了一下般,她挑衅似的将脚搭在了对方的小腿上。
“可能是受自称文学少女的社团部长熏陶吧。”
他站起身远离动手动脚的白鸟真衣,“我不认为候鸟的生存方式就一定比留鸟更优越。”
如同延续在河边那场两人的单独谈话一样,李武对当时白鸟真衣的观点提出了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