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二人倒下,那这个长城还修不修了?
长城不修,兵部要损失多少兵力?
大明本就处处用兵,俺答要御,东南倭寇要剿,西南土司要镇压,四川要平叛。
工部不修长城,兵部若因此打了败仗,这个责任谁来担,谁又能担?
嘉靖帝是不会担这个责任的,同时也绝不允许割地之事发生。
因此,督察院弹劾严世藩的奏折留中不发,可以视为对严世藩,乃至是对严嵩的敲打,但绝非是要将严家父子及其党羽连根拔起。
眼下,还远远不到清扫严家父子在朝堂势力的时机。
“这么说来,倒是在下鲁莽了。”王世贞一副受教的表情,朝着范进郑重施了一礼。
随即,他心里也不免犯嘀咕,这督察院上下,难道真的对个中干系全然不知么?
范进笑道:“鲁莽倒也谈不上,只是贤弟日后为官,还是多加思量的好,世上哪儿那么多的两全其美,无非就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
张四维亦是附和道:“范世兄说得在理。要扳倒人,尤其是赵文华、严世藩这等身居高位的权臣、奸臣,靠的从来都是顺势而为,而非证据。”
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实在不行,还可以直接‘莫须有’。
届时,方才是真正的‘铁证’如山,不容含糊,不容辩驳,容不得半点进退周旋。
谁若是不服,那就压到他心服口服为止,压垮他的脊梁,压碎他的筋骨,削去他的血肉,直接人间蒸发,不留半点痕迹。
“谢二位兄长赐教!”
王世贞抬袖掩面,面带愧色,讪笑道:“往后,我必当收敛自己的性子,绝不再轻易冒进。”
三人正说着话,范进抬眼一看,天色已近黄昏,当即就要留下二人用饭。
福伯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范进,旋即便垂手侍立在一旁。
张四维与王世贞见此,连连推辞道,王世贞更是直接道:“留饭就不必了,改日由在下做东,还请范世兄赏脸,共赴聚贤楼一晤。”
说着,二人便不顾范进挽留,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