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笑道:“哪有什么悠闲日子,不过是躲进小楼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罢了!”
顿了顿,再度开口,“话又说回来,你们二人,一个去了督察院,一个去了太仆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范世兄说的哪里话,我等三人素来共同进退,大家都有美好的前途。”王世贞素来见不得范进过分自谦,快言快语道。
范进闻言,抚须淡笑。
从清贵、体面、进步前景等综合看待的话,督察院与太仆寺,的确是远甚工部,工部最大的好处,其实是油水足。
范进入职工部以来,从不与任何商人做交易,也不曾给人开过后门,只管报业署那一亩三分地。
然而,即便如此,也得了不少好处。
由此可以推想,主管河道、水利、田亩、驰道,修筑长城宫殿等要职的工部官僚们,究竟能够从中捞到多少好处。
所以,范进与王世贞、张四维之间的关系,绝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更不要说,范进的官位品级摆在这里,王世贞与张四维虽说如愿去了督察院与太仆寺,可也只是平调。
往后究竟如何,还要看个人际遇。
“范世兄,工部近来可是朝堂漩涡中心,范世兄若是有意调往其他部司任职,我与张世兄,愿意说服家族,相帮一二。”王世贞一脸忧色地说道。
末了,王世贞看向张四维,扯了扯他的袖子,“张世兄,你也劝劝范世兄。”
迈进督察院的大门才几天时间,督察院上下上奏弹劾工部贪墨修堤款,疏于治涝的奏折,便不下百余份。
就连他为了表现得合群,都不免掺和着弹劾了工部几回。
虽然嘉靖帝一律留中不发,可谁能猜到嘉靖帝的意思?
万一,嘉靖帝就是觉得现在的弹劾力度还不够猛,留中不发,打算刺激督察院再接再厉,把声势彻底闹大呢?
还别说,督察院上下大多都是这种看法。
眼下虽然动不了严嵩,但借着这个机会,收拾严嵩的软肋严世藩,也能大大出一口被严党长期欺凌的恶气。
“范世兄若是有意,在下自然也愿意相帮。”张思维无奈地看了王世贞一眼,心中却是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