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恨不得拍手叫好,看惯了千篇一律的青词,即便偶有佳作,也难免心生厌烦。
唯独这首小诗,令他耳目一新。
单论意境,自是不值一哂,但胜在足够用心,足够精巧,把‘嘉靖’二字的笔画,全部按照顺序,排进每行诗的第一个字,组成‘藏头诗’。
虽有牵强附会之嫌,但奈何嘉靖帝就是喜欢这类别样的歌功颂德。
范进得了夸奖,有些激动道:“微臣草芥之身,幸蒙陛下御笔钦点状元之才,拜授翰林之职,夙兴夜寐,无敢懈怠,今日所作,皆是心有所感而已!”
“好一个心有所感!“
嘉靖帝满意道:“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我大明最缺的就是范爱卿这样的人才!”
二人一唱一和,几乎把旁人全都晾在一边,最后还是严嵩有些看不过眼,赶在嘉靖帝厚赏之前提醒道:“陛下,斋醮吉时已至矣。”
说完,眼神如刀,狠狠地刮了陶天师一下。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妖道自恃圣宠,居然还跟他打起擂台来了。
若非这一段小插曲,凭借自己儿子代笔,欧阳子士略作修改的青词,必能在皇帝心目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现如今,一切虽不能说是前功尽弃,好歹捞到了一个庶吉士,却也让嘉靖帝心中平添了几分不快。
若不然,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抚平嘉靖帝心中怨念。
严嵩深深地看了陶仲文一眼,显然已经把他记在了账本上,他严嵩纵横大明官场数十年,凭借的可不是这独一份的圣宠。
似陶仲文这般,看似隆宠日盛,实在犹如无根浮萍,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处处皆是漏洞。
无非就是一个神棍而已,自己早晚寻人,取而代之。
一念及此,严嵩心中恨意稍减,面上再度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表情,看谁都透着和蔼的微笑。
“既如此,那斋醮便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