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此时却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这道考题,为什么会出现在本轮会试之中?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严嵩一系人在给徐阶埋雷,刚刚获封太子少保的徐阶,正值春风得意,且自信一向对严党虚以委蛇,却不知严嵩早已将他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
也就是徐阶大意了,否则断然不会将这道考题纳入本轮会试诸题之列。
范进叹了口气,大人物的尔虞我诈,暂时还轮不到他考虑,只希望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好。
摆在他面前的问题,还是如何做好这篇锦绣文章的同时,又避免犯忌讳受到牵连。
思量许久,范进决定这道题不妨就单纯作一空洞无物的锦绣文章。
其生也荣,其死也哀,是对孔子一生的至高评价,既然如此,最好还是不要引申太大,牵强附会到嘉靖皇帝身上。
如此一来,此题倒也简单。
略一构思,范进心中便已有了腹稿,只是此时夜色朦胧,清冷如水,他倒也没有急着落笔。
左右会试首场经义科有三天时间,与其现在案牍劳形,倒不如先略作休息,养好精神,明日一早再答卷。
翌日清晨,万籁俱寂,当天边的第一缕晨曦刚刚俯瞰顺天贡院,范进便已早早起床略作洗漱。
炭火燃了一晚,已经变得有些微弱,范进复又添了几块,随即自包袱中取出几条肉干,并一二茶点果腹,略作充饥之用。
门外的军士站了一夜岗,此时正在轮换,见了范进这番慢条斯理,倒也不意外,略微点头,便又尽忠值守,如同松柏一般,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外。
用过早饭,范进起身,朝着军士招了招手,“兵爷,我要出恭!”
军士皱了皱眉头,“按照考场规定,我须得全程陪同。”
范进点头,自无异义。
抢在第一班人之前,范进抢到了一个好厕位,旋即便解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