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自信,这份淡然,是做不得伪的。
听得严嵩吟诵之声,周司业也不由得揪了揪花白胡须,激动道:“天纵奇才、天纵奇才!”
他本以为,楼下作对之人,多半又是‘不学无术’之辈,却不曾想对方竟然有这番见识。
一时间,心中下意识已经将对方引为知己,只待寻个机会,与对方促膝长谈一番。
念及此处,周进有些坐不住,当即就要唤老仆把楼下之人请上来,相见一二。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仕林中的哪一位人物,竟有如此才学!
“周司业且不忙,”严世藩将周进的袖子一把拉住,劝道:“还有这最后一联,你我且等待片刻,试看那楼下的读书人,究竟还能不能将这第六联对出来。”
此时,严世藩心中同样颇为好奇,究竟是何许人也,于才学一道竟然如此精神,完全不在堂堂大明首辅之下,甚至还隐隐把严嵩都给比下去了。
坊间虽多有贬低、中伤严嵩这位大明首辅之言,可也多是媚上、把持朝堂、任人唯亲,致使朝廷乌烟瘴气之流,却不曾有人全然否认严嵩的才学。
严嵩能成为嘉靖皇帝跟前的第一红人,权倾朝野,凭借的可不单单是投道君皇帝所好,真才实学是做不得假的。
周进闻言,略一思忖,暂时歇了心思,不住地往嘴里灌着茶水,显然心中很不平静。
客栈大堂。
自从范进接连对出了几副下联,诸多士子对其态度越发热络,对于范进能否对出第六联,更是翘首以待。
对此,范进倒是不慌不忙,用过客栈准备的精致点心、茶水,这才缓缓起身。
若非场合不对,他都打算命掌柜先准备一桌席面,先祭了五脏庙再言其他。
第六联尚且如此复杂,这第七联又岂会轻松?
果不其然,待得店掌柜将册子摊开,众人第一时间围拢过去。
待见了册上的内容,又果断的齐齐散开。
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此上联,便是叫他们钻研大半辈子,也未必能对出下联来。
饶是范进见了,也不由大感头痛,暗道这出题人究竟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