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不和唠唠叨叨地把德英战和意西战从吹哨剖析到结束、将蓝色监狱方每个人的表现都事无巨细地拆分解构了一遍的绘心甚八比了,连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普林斯都会针对球员的情况制定对应的特训计划,但诺亚似乎完全不打算这么做,导致选择德国栋的蓝色监狱球员至今都仍处在一种自顾自野蛮生长的状态里。
……也许只是教导理念的不同呢?对诺亚了解不深,她不想这么轻易地就对一个人下定论,而且就算他有私心,好像也无可厚非:他的正职毕竟还是职业球员,又不是足球导师。
舌尖止不住地漫上苦涩,雪宫剑优看着她的背影,慢慢伸出手摘掉了眼镜,眼前在视力受损导致的模糊之外又像是多蒙上了一层水汽。
绘里世在过道里遇到了凯撒。
和第一次在蓝色监狱遇到他时的场景差不多,只是这一次他是倚在墙上的姿势,走廊壁灯洒落下的光映亮了那张好看的脸和敞开的运动服外套下露出的蓝玫瑰纹身的一角,多少带点精心设计的嫌疑。
但绘里世不是大猪蹄子,不会产生“他肯为我花心思就好”的感慨,潦草地向他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后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然后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凯撒手上发力,把她拽回到自己身边,见她因行动受限只能纡尊降贵一般地转过身看向自己,那双因为阴沉而透出金属般冷硬质感的钴蓝色眼眸里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笑意。
“Erice,”他语气轻柔地问,“——你是因为那个叫凪诚士郎的人才对我不假辞色的吗?”
“……不是。”
他的掌指又收紧了些,直至她突出的腕骨隔着几层布料紧紧贴合进他的掌心,声音里也配合着这个显出了些许侵略性的挟制动作而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质问意味:“那是很讨厌我?不然为什么只对我这么冷淡。这样可会让我很伤心的。”
绘里世说:“因为我爸爸让我离纹身染头的男人远一点。”
趁还在大发戏瘾的凯撒被她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理由噎住,她低头,看向手腕被他抓着的位置,平静地提醒道:“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还没回过神来的凯撒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手很大,用食指和拇指就能轻松环过她的手腕,掌面更是直接盖住了她的一截小臂。
白宝的校服外套除了领口和衣襟上的千鸟格装饰外是一色的纯白,但此时,应和着她的话语,一缕刺目的绯红正从他的手掌边缘渗出,缓缓洇开在了洁白无瑕的布料上。
他盯着那抹红,慢慢放开了手,露出了被他的手盖住的那部分衣袖。
是因为太过用力,他掌心的伤口在受到压迫后又开始流血,浸透了她的袖口后再蔓延开来,以丑陋而恶劣的姿态覆盖上雪地一般纤尘不染的洁净衣袖,在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脏污痕迹。
——就像他一直想对她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