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众人逃席遇宋天,会盟逸尘展仙姿

枯山 须弥尔尔 5966 字 9天前

千幻看着他们两个,咂了口酒,轻轻咳嗽了一声。二人一听,自知是失了分寸,忙撤了手,双双脸红起来。千幻看在眼里,不由嘴角轻笑,心说:“臭小子,和青藤认识也不是才认识,这成日里斗嘴闹腾,也真是种过法。”

万象看见千幻嘴角的笑意,更是觉得尴尬,忙道:“哥哥,有这上好的凝香草酒,怎么也不请我喝一口,”说吧,将千幻手上的葫芦摄了去,对嘴豪饮。

千幻手中一空,酒葫芦已经去了万象嘴边。虽说家中诸人,对万象自小疼爱,宠溺有加,然而千幻却是此中最过分者:都说隔辈最亲,可千幻对万象宠溺,已是比老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万象降生他便整日抱着,待万象稍大点便天天带着万象修行生活。行走坐卧,都在一处。说也奇怪,万象从小也是最亲近千幻。幼时万象哭闹不止,只要千幻抱着一定云开雾散,笑逐颜开。原来他二人此生兄弟,却有前生缘分,所以天然亲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只因是前缘,便容后再说,不在此处详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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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正是有这层前缘所在,即使万象现在道行大涨,更进一步,褪去了那稚嫩身形,千幻仍旧宠他。既然现在万象害羞,便随着他的性子闹去了。随意笑笑,不做言辞。

小王爷倒在一旁闲的有些无聊,嫌万象和青藤总是拘着他,趁着这是万象千幻在一旁闹着,青藤眼中除了万象再无别人的空当,借了地气,悄悄顺着地脉遁走道一旁去了。

皇甫洞渊位列南极乾位神土四大国师之列,封了镇玄王,风水术数自是了得。他自己一人悄悄遁了去三人竟都不曾发现,便是真正撒欢了。正好这太阳山脉地气温厚,素流急湍,虬木嶙石,一派清新。洞渊脚下踩着地脉,顺着地气遍寻奇石异水,尽找些地气极好的钟灵毓秀之处,一一寻过,顿觉心中一阵欢畅无法言表。

小王爷叹于阴阳先天山脉的奇山逸景,寻了一处僻静的所在,静静坐下。此刻他前有大湖,后有秀木,百禽争鸣舞翩翩,池鱼嬉戏游浅底,是一片大好景象。时有清风吹拂而过,卷起树梢沙沙作响,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下这一份自然深远之意,再无其他世外之物能与之相较。

忽然小王爷心中有所感悟,不经意之间勾动地脉大气。身上神光熠熠,放出百丈七彩霞光,只因之前他心中担心叫万象、青藤与千幻寻着,在身边借着地脉起伏做了阵势,将自身气息给掩了去,这百丈七彩霞光竟是半点也不曾外泄出去,倒是更无人寻到了。他心有所悟,闭了一切感识,只一心体悟,不曾发觉身后竟一有人不管他的阵势,身形飘忽之间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这人身着青蓝布衣,面相淳厚,只是浓眉入鬓,隐隐中透出些戾气。那人看着皇甫洞渊在这里静心体悟,嘴角轻轻一笑,轻声说道:“皇甫家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好的一个小子了。”说罢,静静听了听,又是一笑:“哎呀,叫哥哥姐姐担心可就当真是不好了。”

这人抬眼向天上一望,皇甫洞渊之前布下的阵势分崩离析,竟是一点都不剩。阵势一散,皇甫洞渊身上的百丈七彩霞光便冲天而起,在这山中尤为显眼。却说万象、千幻、青藤三人正在找寻皇甫洞渊的踪迹,突见远处泛起七彩霞光,当即觉出了是皇甫洞渊的道力。俱是借了轮光,飞也似地向着霞光泛泛之处而去。

三人道行精深,一会儿便找到洞渊所在。见着洞渊身后立着一人,都是心中一惊,屏息凝神,生怕出一点声响。却不想三人才有了计较,这人便回头来看着他们,在万象和千幻身上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青藤,突地说道:“哥哥姐姐都到了,小孩子在再不出来,哥哥姐姐可就要打屁股了。”说着,伸手在皇甫洞渊的天灵一点,顿时见着皇甫洞渊身上道气流转,七彩霞光尽数收归。一口浊气从鼻中逸出,洞渊醒转过来。

见着皇甫洞渊醒转过来,那人微笑,道:“满招损,谦受益。好孩子,一次别吃得太多,当心撑着。”青藤和万象一同欺身上前,照看小王爷有无异样;千幻向着那人拱手一礼:“多谢前辈,后生这里谢过了。”

那人见了千幻这番,脸上忽然不快,虽是千幻有礼在先,却也不作回应,自己说道:“这个大哥,当真是把孙子都给教迂腐了!”

这人突然一语道出,听得千幻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人好生奇怪,虽说听他言辞,似乎该是老爷子旧时好友。可这礼数不周,难免叫人笑话。再者若不是他帮助,此刻三人也寻不到小王爷所在。从方才所见,分明还帮了小王爷修行,必得好好谢过。便只好硬了头皮说道:“迂腐也好,礼节亦罢。不论前辈怎么说,晚辈却不能失礼。还请前辈受了,我们也好略表谢意。”

“受与不受,还由你说了?”那人随意一侧身子,却总是避着千幻,总也叫他不能礼成。千幻被他这般戏耍着,心中火气直冒,刚要发作,就听那人说道:“千幻,你这混小子,白瞎了小时候让你在我怀里拽着我的胡子胡闹。”

千幻一愣,脱口问道:“二祖父?”

“二祖父?”万象耳力好使,听得清楚,当下回过头来,看着那人。那人微微一笑,身后一阵恍惚,把残卷一展。古卷残破,却有迷蒙玄光,竟是归墟尊宋天下世了。

看着那残卷,万象突然一笑,认出自己曾在大定当中同他感应道交,生出亲近之意,靠上前去:“二祖父,你当真是会欺瞒人。”

宋天哈哈一笑,身后的残卷隐去,看着万象笑道:“哈哈哈!还是你小子随性,对祖父性子!怎么,相好的也不跟我说说?”

“先前不是在定中同您说过了吗?”万象笑道,将青藤拉到身边:“草儿,宋二祖父。”

“宋二祖父,草儿看您也不是个拘泥俗礼小节之人,这便算是算是见过了。”青藤略一福身,看向宋天。

宋天见青藤口齿伶俐,心智奇巧;又见她生的玲珑剔透,不觉笑道:“好伶俐的女娃子,当真叫人喜欢。怎么,这些年皇甫家的运数好到如此,竟全是些好苗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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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弟,你来了就来了,怎么想起来去找这些后生扯闲了?”宋天正说着,就听着令狐老爷子的声音凌空而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在众人耳畔回响。

宋天一听,放声大笑,说道:“大哥,你也忒拘泥了。我许久不见这些后生小辈,来同他们玩闹一下,又有何不可?”

“行了,后生面前,你也不怕笑话。正好你在这,带着孩子们赶紧回来。时候到了。”老爷子不温不火,亦不与宋天说闹。

宋天似小孩子一样,突地泄了气,叹一口气,道:“这便来了。”扬手一挥,残卷在手腕处一绕,把众人一卷,一眨眼,就到了老爷子寿诞的宴席上。满座宾客,无不震惊。

老爷子见着宋天他们现了身形,抚髯从坐上起身,朗声说道:“今日老头子正寿,诸位九州豪杰肯赏脸前来,实在是叫心中感激。此乃其一,其二,便是我这结拜义弟今日也下世归来,实在是千年来的幸事。”说着,看向宋天。

今日所来之人,有许多晚辈后生,虽说听过宋天当年名号,却总也是不曾见过宋天真容,也随着令狐老爷子的目光看向宋天,一睹传说中的归墟尊之风范。

宋天性子不喜繁文缛节,突地一下子叫这许多双眼睛盯着,浑身的不自在。老爷子与他相交甚深,自然是知道宋天的脾性,也不想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犯难,道:“正好,贤弟今日归来,你我双璧,才是齐全。九洲会盟又是百年盛事,且一同好好看看九洲人杰英才的本事如何?”

“自然是好的。做弟弟的难得回来一次,这九洲会盟当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好!贤弟就是爽快!”老爷子一喝,“诸位若是没有异议,那就请移步浣裳湖,此处地气温暖,用来九洲会盟最是合适。”

说起这九洲会盟,乃是九洲正道每百年一次论道盛举。自老爷子和宋天证道以来,便都是以老爷子每百年一次正寿为期,在中极阴阳宫中举行。九洲之中英才豪杰你来我往,相互切磋,印证所学,更能借此娱神祭天,是每百年当中的极盛之事。

由宫中童子下人领着,不多时所有来宾俱已经到了浣裳湖畔。阁主令狐飘雪和寒冰夫人陈梦云早已经在浣裳湖处等候多时。阁主见着人已到齐,运起体内道气,道:“又是百年,今次会盟,依长久之惯例,恭请父尊抽取第一轮双方。”

老爷子点头,起身离座,来至台前。伸手从一旁枯松盆栽上,折下两枝。只听老爷子朗声道:“各位英才,注意了!”老爷子说完,将手中两根枯枝,往空中一抛。那两根松枝,已被老宫主使了法术,只会寻着众人当中最有机缘者而去。果然这枯枝一出,便径直往两人处去了。令狐阁主一看,说道:“第一轮:南极神土皇甫逸尘,对东极神土周册轩。”

令狐阁主方才说完,只见一黑一白两朵奇花,绕着皇甫逸尘落到浣裳湖上。他意气风发,器宇不凡,悠然的站水面上,沉静自若似谪仙一般,脑后一轮大道功德宝轮浮沉,吞入祥光瑞彩,涌动大道气息。浣裳湖畔,无不赞赏他的气度。

倏忽见一团火光漫天,东极离位周册轩驾一条火龙凌空而来。他身着东极离位赤红暗纹千火袍,头戴赤金明珠冠,脚蹬暗红火云靴,眉清目秀,端的也是一青年俊才,脑后宝轮也是光华灿烂,照耀天地,也是个道德具足的有道之士。

周册轩当先向皇甫逸尘一礼:“逸尘皇兄,你我百年未见,不想竟还是被选在一起,造化当真弄人。”

皇甫逸尘回礼,缓声说道:“百年之前,你我尚未分出胜负,便只看今日了。”

“那今日我便是要再见皇兄道术玄妙了!”说罢,周册轩肩头一摇,脑后功德宝轮带起熊熊烈火斩向皇甫逸尘。皇甫逸尘目光精明,抬手一指,阴阳灵明花上飞出无数花瓣,闪着朦胧的道光,纷纷挡在他面前。

他双手交错一绕,挥手在身前一压,手上缭绕出一黑一白两道光华,倏忽黑花从升起,见他右手抬起,向前一指,道气流转,黑色奇花上黑色道光闪耀,周册轩的功德宝轮携烈火熊熊不息,在他身前三寸也不能再进毫分。浣裳湖畔有眼尖之人,分明看见皇甫逸尘脚下湖面,饶是在这地底火脉之上,也是结了冰霜,不由得叫人倒吸一口冷气,暗叹他的道行。

周册轩见着皇甫逸尘祭起宝花,厉啸一声,驾起火龙,在空中一转,祭出东极离位火德道火,弥天烧炼起来,向皇甫逸尘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