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郑涣,还有……”她微微一顿,“先生出事那天,孟庭芝偷偷回了山庄,我怀疑先生的死他也知情,但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他是否也参与其中。”
她冷哼一声。
“郑家一门败类,他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真若行得端坐得正,那日又何必藏头露尾?我射杀郑涣后,他如惊弓之鸟一般把身边的护卫加了一重又一重,可见,他也不是问心无愧。”
炸雷一个接一个,裴含章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先生死了,还跟孟庭芝有关……你还杀了郑涣……”他喃喃道。
虽然还没离开京城的时候,裴含章就已察觉到孟庭芝的古怪,认为裴家出事和郑家脱不了干系,但他着实没想到,先生的死居然也可能和孟庭芝有关。
“是他害了先生,还是他和郑家一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怕遭报应吗?”裴含章的胸口起伏不定,喃喃道。
沈殊玉把目光投向远处。
“无非是为了名利,先生身上有他想求来的东西,那些虚无缥缈的报应算得了什么?”
“他求什么?”
沈殊玉垂下眼眸。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总之,终有一天我会把事情弄明白,如果是他做的,我不会放过他。”
裴含章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的眼角沁出泪来,半晌后抬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神色十分痛苦。
“我对不起先生,我不配做他的弟子……”
沈殊玉被他勾起了心中的痛楚,半晌后方才淡淡说道:“不知者不为过。”
看着沈殊玉波澜不惊的面容,裴含章这才意识到,隐藏在平静之色下的是她宛如无尽深渊一般的痛苦。
没有人比沈殊玉更在意淳于靖的生死,也没有人再会像淳于靖一样,去给与沈殊玉她最需要的关爱和支持。
在这件事中,没有人比沈殊玉更悲伤。
裴含章在沈殊玉面前蹲下身,握住她放在双膝上的手。
“阿殊,对不起。”
不论当初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他都为自己没能在沈殊玉最艰难的时刻陪在她身边而自责。
沈殊玉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她哽咽着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裴含章颤抖的双肩。
“我不是真的怪你,我只是……”
我只是自己也很难过,难过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去责怪谁。
“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