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说师姐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叶鼎之坐在城关之上,背靠着坚实的城垛,目光虽定格在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但心中却满是心上人的一颦一笑。
那些温柔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令他难以平复。
遥想与百里筠秋上次相见的情景,那画面既清晰如昨,又仿佛隔着前世的尘烟,让他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慌乱与不安,如同被夜风拂过的湖面,涟漪不断。
南宫春水背对着叶鼎之,盘膝坐在城垛之上,他的目光穿过夜色,遥望远方南诀那浩浩荡荡、绵延十数万的大军。
他一身白衣随风轻轻飘动,超凡脱俗的气质,使他宛如仙人临世,不染尘埃。
听到叶鼎之口中低语,南宫春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仰头畅饮了一口壶中的美酒,酒香四溢,随即缓缓说道:“这两天听你说过很多关于过去的故事,你言谈举止间尽显豁达,也不像个拘泥于世俗礼法之人。可如今,你为何还要唤她一声师姐?”
叶鼎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略显尴尬的微笑,似乎想要化解空气中的微妙气氛:“也许是太久不见,所以……
“所以生疏了许多吗?”南宫春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尾,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又或许,你所见到的她,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她,所以你才会在重逢时感到如此陌生。”
叶鼎之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击中了要害。
他猛地起身,身体微微摇晃,转身望向自己师父的背影,心中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一句也未能说出口。
这份怀疑,在他心中早已生根发芽,只是每当面对她时,便会被其他更为强烈的情感所淹没,以至于他总是选择性地忽视。
‘或许只有百里东君那样心思单纯的家伙,才会至此都毫无察觉吧。’叶鼎之心中暗自思量,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苦笑。
他一脚踩在城墙上突出的垛口上,身体微微倾斜,目光复杂地侧视着自己的师父,眼神有些莫名,似乎是要求一个答案,也似乎……
南宫春水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你这一生,怕是要被‘情’这个字眼深深牵绊,无法自拔了。”
“师父不也一样吗?”叶鼎之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南宫春水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中既有自嘲也有释然:“是啊,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我们才会成为师徒,百里东君那小子也好,司空长风也罢,皆是如此。”
“就是不知道咱们的小寒衣,将来会栽在哪个混小子手里,哈哈。”
叶鼎之被师父的豁达所感染,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笑意。
然而笑过之后,那份挥之不去的愁绪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师父,我想去天启。”他闷闷不乐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去吧。”南宫春水回答得异常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这让叶鼎之不禁有些诧异,目光中充满了不解。
要知道,当初他提出要与百里筠秋一同前往乾东城时,曾被师父坚决反对。
南宫春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在想我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同意你去了?”
叶鼎之老实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如同迷雾般萦绕,让他不得不寻求答案。
南宫春水轻轻抿了口酒,酒香在唇齿间流转。
他缓缓站起身来,侧身指向那隐于夜色中的关隘之后,带着几分悠然与不羁。
“因为我啊,实在是懒得领兵打仗,那些繁琐的事务,交给别人去做便好。”
叶鼎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似有所悟地回头望向城关之下。
夜色中,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正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驶来,马蹄声与车轮的吱嘎声交织成一首低沉的夜曲。
“镇西侯麾下七杀将的名号,你应当有所耳闻吧。这位,便是以剑术着称的剑杀黎城。”
南宫春水的话语中难得带着几分惋惜与敬意,笑容温暖如初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