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案边一字排开的银针,眼角直抽抽。
“同福啊,你家公子……真没问题吗?”
同福正拿着烈酒和火灯挨个儿地过着银针,连头都没抬。
“放心吧,我家公子的医术可是跟太医署的老先生学的,绝对没问题。你前几天伤那么重,现在不也好了?”
周昫正要反驳,见陆浔推门进来,一身幽怨便冲他而去:“这针就非扎不可吗?”
陆浔接了同福手上的活儿,把同福换了出去,不容置疑地点着头:“嗯,非扎不可。”
周昫双臂抱在胸前,一张嘴撅得老高:“可我已经好了,真好了,不信你摸。”
他往前伸着手,那手腕恨不得戳到陆浔脸上去。
陆浔稍稍避开了头,在他手背上轻拍一下:“治标不治本,摸多少次都一样,你如今这身体也就看着好,内里早就千疮百孔,底子都耗空了。再不好好治一治,以后可有的你受。”
周昫两手往后一撑,不在乎地斜倚了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大不了我下回生病,眼睛一闭直接死个干净,痛痛快快的也没什么不好。”
陆浔已经把最后一根针处理完了,直起身在他腿侧拍了两下:“你才多大年纪,说什么死个干净。放心吧,这针不疼,快点,趴好了。”
周昫撇了撇嘴,没能犟得过陆浔,一翻身趴到床上,还顺手拐了个枕头在怀里搂着。
陆浔见他衣裳层层叠叠包了不少,甚至连腰带都系了好几根,一副生怕被强抢了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无奈和好笑。
“穿这么多你不热?把衣服解了,你这样我怎么用针?”
周昫把枕头又抱紧了些:“我冷……”
是啊,冷得都出汗了。
陆浔看了看一旁燃着的炭炉,因着周昫今日要施针,这屋里早就烘得暖暖的,比起冷,陆浔更担心他不要被闷死了。
“快点,别闹。”陆浔难得耐着性子哄了他几句,又伸手将他背心的衣服拽了拽,“施个针而已,你至于怕成这样?”
周昫果然唰的撑了起来:“我没怕。”
激将法奏效,陆浔挑了挑眉梢:“那就把衣服解了,早点施完早结束,你再这么拖着,信不信我等下多扎你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