颙琰下令严查,魏宏盛自然一处细节也不敢放过,带人仔仔细细将咸福宫彻查了个遍,翻了个底朝天,又将宫人们在后院倒掉的汤药残渣送去了太医院检验。可惜最后在咸福宫里什么东西都没找到,魏宏盛正愁不知怎么去见颙琰,恰好这时,太医院院判张皊姗姗而来,“魏总管,皇上现下可还在春熙殿?”
“奴才给张院判请安,张院判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皇上现下还在春熙殿,张院判,您是不是在药渣里找到了什么?”魏宏盛见张皊前来,连忙上前打了个干儿,满脸期许地问道。
“是啊,我们在那安胎药的药渣里发现了少量的红花和益母草两种伤胎的草药的药渣,但魏总管,你也知道,那安胎药是皇后娘娘亲自下令吩咐的,我们太医院怎敢在颐贵人的安胎药里做手脚?那安胎药都是我们太医院每日精心熬好后送去春熙殿的,除非是有人在颐贵人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调换了我们太医院送去的安胎药,这才能使贵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带有红花和益母草的安胎药喝下。魏总管,您看,能不能好好替我们太医院说说,颐贵人小产这件事属实与我们太医院无关啊。”张皊满脸愁容,这黑锅怎么就跑到他们太医院的头上来了?
“这好说这好说,咱们皇上是个明君,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罪名叩在你们太医院头上的,还请张院判放心就是。张院判,那奴才就带您去见皇上,您只要实话实说就是,剩下的,有奴才给您兜着。”听到张皊这话,魏宏盛心里有了一点儿底来,估计又是一场什么陷害的大计,只要能有一丝线索,他定能顺着线索查到背后真凶。
张皊点点头,“有劳魏总管了。”跟着魏宏盛进了寝殿。
两人进了寝殿内后,发现蕴颜和颙琰一直守在卿蕊的睡榻一旁,而卿蕊因为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到现在也还未醒。张皊方给颙琰和蕴颜两人请过安还未来得及开口时,卿蕊便转醒了过来,她泪眼朦胧看向颙琰虚弱地道:“皇上……孩子,孩子保住了吗?”
颙琰看她失了孩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遂坐到卿蕊床榻边温声道:“孩子…还会有的,你可要好好地给朕养好身子,一定还能再为朕诞下龙种。”
卿蕊苦练了多日的哭戏终于在这个时辰派上了用场,她失声痛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眶滑落而下,“孩子……我的孩子…”卿蕊哭得那副模样儿,让在场的人纷纷为之动容,就连蕴颜和颙琰两人亦不能免。
同样也曾失过孩子的静萱,又回想起了当年同样丧失了爱子的自己也是这般心情,不禁心疼起了卿蕊来,她上前十分温柔地宽慰卿蕊道:“颐妹妹,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你才小产,眼下又这般情绪过激,难免十分伤身,你还年轻,只要调养好身子孩子肯定还会再有的。”
“淳嫔说得不错,颐贵人,你放心,朕一定命太医院好好为你调养身子。颐贵人,朕问你,你平日里可否有得罪过一些什么人么?”
卿蕊摇摇头哽咽着回道:“嫔妾如今规规矩矩做事,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啊。”
“这就奇怪了,对了,张皊,你这个时候来见朕,可是有何事禀报?”颙琰扭头瞥了一眼张皊,这才想起来张皊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还没有禀明。
“回皇上的话,正是。微臣在魏总管送过来的汤药残渣里发现了红花和益母草两种草药残渣,可皇上与皇后娘娘下令,微臣们岂敢不尽心尽力为颐贵人安胎?那安胎药都是微臣特意着人安排煎煮的,煎好后才送去春熙殿,微臣和太医院即便有一百个脑袋也断不敢在颐贵人的安胎药里做手脚啊,还望皇上明鉴。”张皊说得战战兢兢的,伴君如伴虎,常伴君王身侧稍有不慎头上这顶乌纱帽便会不保不说,随时丢了脑袋也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箭在弦上,所以张皊不得不怕。要是找不到真凶,或许不止是他这个院判,就连整个太医院都将会是大难临头啊。
“张皊,你自在太医院当值以来做事一直兢兢业业,诚诚恳恳这朕知道,朕谅你也不敢调换药材。你也是太医院元老了,自先帝在世时,你便是太医院院判,朕自然也信得过你,信得过你的医术。此人居心叵测,朕一定会将他揪出来,魏宏盛,你再去给朕查,既然安胎药是在咸福宫被调换的,那必定是有人里应外合,那人一定是咸福宫的宫人,魏宏盛,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朕找出来。”
颙琰自然也看得出来颐贵人小产这件事与太医院无关,太医院便是为了安胎药不出一点儿差池,每一个步骤都着专人监管,这安胎药必定是在咸福宫内给调换的。
“嗻,奴才遵旨。”魏宏盛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皇上说得不错,或许他还漏了哪里没查,既然皇上说调换汤药的人是咸福宫的宫人,那就从咸福宫宫人的庑房里开始搜查吧,必定能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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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就不信今日他会什么也找不到。
魏宏盛带着人将每一处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搜查,果不其然,魏宏盛从一间小宫女们住的庑房的床头柜里搜到了一包含有红花和益母草的药包还有用来煎药的铫子。经过调查,魏宏盛得知这间柜子是一个名叫报春的宫女的,魏宏盛马上带人将她控制了起来,遂将她押去寝殿面见颙琰。
“皇上,奴才在咸福宫宫人庑房里找到了含有红花和益母草的药包和煎药的铫子,奴才已经去太医院查验过了,里面的草药与颐贵人每日所喝的安胎药一致。奴才已经把人带来了,还请皇上定夺。”
“你叫什么名字?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颐贵人的安胎药里动手脚,真是好大的胆子,想要朕留你一条狗命,你最好给朕从实招来,否则,朕会让你生不如死。”颙琰语气十分平静,但脸上却有着帝王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小宫女自知自己今日若是不按照计划进行,定是不能活着离开紫荆城了。她本自幼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不过现在她在宫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在等她出宫成亲过日子,她做不到那般狠心将他一人丢下,当初她进宫是为了生存,如今,她也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这个颐贵人手段当真好生厉害,竟可以将她们的身家背景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然后拿着她们的软肋威胁逼迫她们做一些根本不愿做的事,没有软肋的,就用金钱来收买,最后亦都会被灭口。
报春知道自己已是别无选择,毕竟在这个世间上,她还有一个让她寄托,牵挂的人,即便是为了他,她也一定要活着出宫去见他,绝对不能死。
“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报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雪松姐姐给了奴婢这些药包和一百两银子叫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知这样做会让颐贵人小产啊,更不知这安胎药里加了红花和益母草。皇上,奴婢知错了……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还望皇上能够饶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啊!”报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带着哭腔回道,说罢后,又拼命给颙琰叩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