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慵懒地坐在高台,闭上双目,不紧不慢地轻扣着桌面,声音却越来越轻,但想必身边人的心神都不在他身上,也感受不到,他忽然觉得鼻间都是花香,耳畔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却与郢都彩云戏楼之上的唱声慢慢重叠。
若可以真想再去看一场啊,再跟那个人对饮一番,再听他抚一次琴,那些寻常日子怎么就变得那么奢侈呢,真让人难过。
戏台之上围攻之战焦灼,戏院之外街道上是嘈嘈杂杂的奔逃声音不绝于耳,赵洵已经力竭,浑身浴血,可那些人的声音是希望还是绝望都握在他手里,他不能倒下。
谢毓晚坐在台上看着一切,看着他那样狰狞,心中却无半分痛快,手却已经不自觉揪了起来,“三哥哥,如果当年他在郢都被我们揭穿身份,哥哥会如何处置他。”
袁贺秋不应,但他们心里都知道,如果六年前他的身份被揭破,变成了对手,他们的选择不会有什么不同,命运从一开始就将他们放在了敌对的位置。
他们都有一个天下一统的理想,但命法所定,只有一个人可以实现,其他人则要成为那王座之下的枯骨。
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失去父母,失去兄长,失去爷爷的都是她,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终于不能安坐了,一个箭步冲到栏杆,带着挣扎的痛苦大声向下嘶吼。
“停下,停下,给我停下来。”,她的双手握着栏杆翻起青筋,她有多恨,可看他濒死,她还是不由自主叫停了这一切。
她恨自己为什么连杀他的决心都没有,心中给他找了那么多不得已的借口。
她挣扎、痛苦,可看到他即将要死在这场虐杀中,她还是犹豫了。
她泪眼朦胧看着他,他满身是血半跪在台上回望着她,如同当年他为她而战那一日,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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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人听到她的命令便也真的停了下来,不再围攻虐杀,可外面向外奔逃的声音犹未绝,一切似乎好像不似袁贺秋所说。
她心中惊讶,缓缓回头去看那个人,而她身后的人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仿佛在梦中一般,毫无动作。
她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台上,不曾注意身边人,她心上生出一丝不安,看着那个像是睡着了的人缓缓移过去,心中那个恐怖的猜想渐渐笼罩。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三哥哥。”
对面的人并无半分声响,她还是不死心,又增大声音唤了一声,“袁贺秋。”
她慌了,踉跄几步爬向他身边,伸手想去唤他,可他的身子毫无控制向她倒过来压在她身上。
“袁贺秋,袁贺秋。”,无论她怎么摇晃,怎么大声呼唤,身边的人就是沉默不答。
“来人,来人,快来人”,她惊恐地呼唤帮手,可随身的将领探了鼻息就伏跪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