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贺秋跪在他父亲书房门前不断劝说,“黎国野心之大是,唯有天子暂时拉下脸面求和朝瀛钳制住黎国,求得休养生息的时间,将来出征才有一战的可能。”
可袁述却认为现在求和并不是时机又何必劝谏,袁贺秋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个父亲,开口询问道:“在爹心里,何时才是时机?”
“其一:朝瀛不过一时之气,他们决不愿看着黎国一统,我们只要求和,他们便会重新考虑平衡;其二,黎国有北境部落虎视眈眈,齐家必要坐镇北境不会全力参战也不敢拖长时间,如此声势浩荡不过是虚有其形,经不住神翼军所耗;只要谢家和神翼军被拖进战争消耗,彻底折断谢氏一族,而后我再求和借力朝瀛和京中常备军必能抗衡,可能会损失一些国土,但是假以时日我定可以再夺回,也唯有如此,我才有机会。”
“父亲,若是黎国赌上全部背水一战,谢家倒下之时,我们这些人当真有活路吗?您和太后这般不顾家国安危,想置谢家于死地到底为了什么?为了那个童谣所言的女主天下的美梦吗?”
袁述气急败坏踹了他一脚,“你放肆,你在胡说什么”
袁贺秋气愤到双目猩红,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这一战必定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会死无数人,所有人都逃不掉,我祝父亲和太后娘娘在不可挽回之时为今天所做悔恨终身。”
让谢家以命相拼来消耗再借力,赌对了从此再无拦路之人,为了权利,送自己人去死,拿国家安稳、百姓性命去赌,袁贺秋心中之悲愤难以名状。
“你这逆子,你敢诅咒你老子,我看这些年我就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太骄纵你了。”,袁述气急败坏骂道。
“江山权利本是白骨堆成,你以为袁家有今日,靠的是心慈手软吗?谢奉之自侍先皇嘱托,屡屡跋扈犯上,是他自掘坟墓。你给我老实回云城去待着,朝廷之事你既选择了逃离,就不要牵扯进来。”
袁贺秋不敢相信自己父亲这样偏执和盲目,在心中因血脉而存在的那点儿希冀,都让这几句话彻底浇灭了。
他和太后心里最重要的是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为此已经蒙昧到看不清局势,想要实现那个荒唐的美梦。
他自己洋洋洒洒写了谏书上呈天子,想求太后能为长久计,弓一次腰,可是奏折送进宫中便没了下文,或许比起袁家,太后更不希望谢奉之能活着,街头巷尾那些狂悖传言或许早就成了她心中的极度渴望,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他做不了什么,唯有让自己走在国破家亡前,朝廷筹备出兵,他自愿请命为谢奉之先锋,出征应敌。
如果他父亲权利的宝座要用鲜血和白骨浇筑,他愿意将自己的血肉也堆砌在上,让他日夜恐惧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