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只求一死。
但至少,他死前,终究守住了自己善良的底线。
他直到最后,都没有出卖洛嘉莉。
然而,让他有些不安的是,即便是这样,他的导师,这位虐待女神的牧师兼女盗贼,此刻看着他的目光却是有些诡异。
面对刑讯的失败,她不但没有半点气馁或者气急败坏,反而眼中的神情越加的兴奋而享受。
看着心存死志的安格斯,这位女牧师露出残忍的笑:
“安格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挺过最苦难的阶段,又觉得我会在这之后气急败坏的干掉你,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在安格斯越加绝望的目光中,就看到那猩红的唇瓣儿不住开阖,吐露着最残忍的话语:
“不...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我只不过是动用了针对孩子的基本折磨罢了,但再加深刑讯手段的话,就会对你的身体素质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你可是这一届我最看重的孩子呢,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你死去呢,我还指望你日后继承我的衣钵呢。
“安格斯,你给我听好了,身为导师,我今就要给你上上最重要的一课。
“那就是,肉体上的折磨,往往都是有其极限的,真正的痛苦,在于...精神上的绝望。”
听到这里,已经濒临心灵极限的安格斯本能的瞪大着眼睛,蜷缩起身子。
下一刻,就看到这位女盗贼再次解下腰间的那根先前带给他无尽皮肉之痛的九尾鞭。
只不顾这一次,女盗贼眼中露出愉悦而虔诚的神情,用长鞭朝着自己的身体上抽去。
长鞭所至,顿时皮开肉绽,但女盗贼的眼中不但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像是在享受这种鞭挞,身躯不住兴奋的颤抖着。
一边抽着还一边向某位存在祈祷着:
“啊~我神劳薇塔啊!赐予我神力,让我看清...愚昧之徒藏在心底的秘密吧!”
“我神,万祈!”
就在女盗贼的肉体与精神同时破开某种枷锁,达到了未知领域的巅峰之时,就见她的头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波动扭曲。
然后猛然睁开的眼中,有道神性的灵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鞭,也开始缠绕出一股宛如冤魂般的灰雾。
面对着这一切的未知,害怕恐惧的安格斯只能瞪大着惊恐的双眼,不住靠着四肢的支撑朝着后方痛苦蠕动着,口中哀求道:
“不...不要!导师!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放过我吧!”
“不!你没有,我的直觉在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隐瞒着我,不过...不要紧,很快,你诚实的灵魂,就会将一切都告诉我的,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女盗贼手持着九尾鞭一步一步朝着可怜而无助的孩子逼近着,笑着癫狂而扭曲,高高扬起了那带着神力灵光的长鞭,朝着安格斯抬起的臂膀上挥去!
啪!
安格斯整个身体都躬成了龙虾状,两只充血的眼球都似要凸出眼眶,嘴巴大大的张着,但痛到极致,却反而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只有眼泪、鼻涕与口水不住涌出,混合在一起,不住的淌落。
那种痛苦,像是在灵魂中放大了千百倍,就像是灵魂都被撕裂了一般。
然后一股股灰雾随着女盗贼的每一次抽打,自安格斯的七窍中不住腾起,在他的身体上方形成一幅幅扭曲的画面。
有年幼时,母亲在厨房做饭时,将一些从田里抓到的蚂蚱和米虫放在锅里煎的金黄笑着塞进他不住流哈喇子的嘴里。
有因为眼馋其他孩子手中的马玩具,想央求父亲也给他买一个却遭到拒绝,结果第二父亲用刀亲手给他雕了一个木制马,虽然丑零儿,还被其他孩子嘲笑,但安格斯却将其视作最珍贵的礼物。
还有在月之森的河畔,他和几个伙伴们一起玩耍的场景,但不知为何,总有个女孩子的面庞像是被灰雾所笼罩,让人看不清晰。
也不知是安格斯下意识的守护关于她的记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亦或是...两者皆有之。
“你究竟在隐瞒什么呢?嗯?”女盗贼死死的盯着画面中的那个女孩,总觉得看着她时,就有种似曾相识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基本认定这个女孩就是安格斯死也要保守的秘密。
于是手中再重几分。
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珍贵画面就这样一幅幅的出现,又被一张张撕裂,每一次记忆画面的撕裂,就意味着这段宝贵的记忆离他而去。
“不!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不想...不想忘记你们啊...”
安格斯终于痛哭流涕的嘶吼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副画面中地点让女盗贼极其眼熟起来。
“这不是...霍格工坊吗?”
画面中出现的,是两名法师将一名精灵女童和一名老汉接进店铺里的场景。
‘洛嘉莉,祝你幸福...’
“不要!不要这样!快停下!!!”安格斯的神情突然变得竭斯底里起来。
这个名字仿佛成了一把打开记忆更深层次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