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街一处街角空地上支着几个大仓,百姓穿着薄棉衣在大雪中排长队领粥,积雪埋到小腿高,萧彦与官兵就在附近铲雪,砸冰柱子。
风雪无情吹打,冻的人瑟瑟发抖,当场倒地一大片,官兵挨个抬进太医仓里。
里面躺满了人,没有木板床,就是简单的草料加草席还有棉被凑成的大地铺。
太医与医生们各自诊脉派药,陆子卿双手冻的通红,寒冷仿佛已经侵蚀了每一寸肌肉,他手指僵硬,几乎难以弯曲。
早年习惯了南方天气,到京城一年多,仍无法适应北方的寒流,只要来一场大雪就冷得要命。
他机械地揉搓双手,呵出来的热气已经感觉不到丁点儿热度,再加上大半晌都在风雪里忙碌,他感觉自己可能比病患还要先倒下。
这身子可真是不争气啊,陆子卿在心里感叹,缩在角落打颤,就在这时,一碗冒热气儿的热粥端到面前。
他迟钝的侧脸见是萧彦,那铠甲和头盔上积着雪,眉毛上也有,寒冷里唯有一双眼睛带着关切,是暖意盎然。
“快,捧着暖暖。”
陆子卿指尖哆哆嗦嗦触到碗时,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一时间没接住差点摔了。
萧彦端着碗领他去屯放棉被物资的仓里,坐在最里面风吹不到的角落,亲手将粥喂给他喝下。
“有没有好点?”
陆子卿脸颊鼻间泛红,两手紧握,身子仍止不住打颤,萧彦打开一床棉被裹到他身上,将人抱紧,用自己的脸贴到他脸上。
“北方的冬天你受不住,真是遭罪,我送你回去。”
“不……”陆子卿半眯着眼睛抖得厉害,嘴里断续地说:“不回去,那么多灾民,一会儿、还、还得诊病,就是冷,死、死不了。”
萧彦心疼,双臂箍紧了,“可你一直在此处会冻坏的,这段时日气温低的厉害,裹上棉被都没用,还得在暖房里待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