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前总要去拜访刘秉卿。
他虽没入刘门,可刘秉卿到底是座师,门生的礼数总要给到。
暖阁里热浪滚滚,沈逾白坐在刘秉卿底下,眼角余光却瞥见屏风后露出的青色衣袍。
杯盖被合在杯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可有后悔没入我门下?”
刘秉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辨喜怒,只是这话却着实有些咄咄逼人。
可见上位者无论年龄如何,气势总是外放的。
沈逾白垂眸,道:“学生既已选了路,便要埋头走下去。”
他定然是不后悔的,但这话显然是刘阁老不喜听的。
拜访完宫外的,宫内那位也得去见一面。
再进宫时,他提了一个大食盒。
天元帝瞥了眼,就问:“只这些?那方便面耐放,怎的不多备些。”
沈逾白:“臣回去就备,陛下可还有其他想吃的?”
天元帝对他的识趣颇满意,道:“其他一应吃食都不耐放,你便专心做些方便面吧。”
又道:“此次去往通城,莫要嫌弃困苦。你尚且年轻,想事太理想,总要磨炼一番才知如何为官。待你能造福一方百姓,再来与朕谈论你那些治国之道。”
沈逾白便道:“陛下,臣此去凶多吉少,怕是再难见到您。”
天元帝就撩起眼皮看他,沈逾白不吭声了。
“说吧,想求什么。”
沈逾白拱手:“臣身死不足惜,却不敢辜负陛下期望,更不敢苦了一方百姓,臣恳求陛下允臣带十万斤红薯赴任。”
改革自古便是极难,哪怕只是在一州试行,也定会有诸多阻力。
一个不慎就是身死的下场。
此时尚且在京城,若不讨要些东西再走,便是与自己为难。
此番是天子想在地方上试行改革,定然要付出些代价才可。
十万斤红薯推广到通城各个县,粮食收成增加,百姓能在极短时间内填饱肚子,到时民心所向,他再行改革之事,也就会顺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