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邢蔓莲步匆匆回至落蔓阁,周身寒气仿若实质化的冰霜,一入门,那目光便如利刃出鞘,直直刺向一旁低垂着头、神色忐忑的紫瑾,寒声质问道:“紫瑾,你就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紫瑾身形猛地一震,娇躯轻颤,恰似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旋即强挤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嗫嚅着:“小姐,您都知道了。”

“哼!”邢蔓柳眉倒竖,猛地扭头,鼻腔中轻哼一声,那声响里满是愤懑与不甘,恰似蓄积已久的火山,只差一瞬便要喷发。

紫瑾瞧着邢蔓这模样,心下焦急,赶忙上前两步解释:“小姐,主子绝非有意瞒您,实是想着护您周全呐。这世间险恶,知道得少些,便能少些危险近身,主子全是为您好呀。

邢蔓听了这话,面色稍霁,犹如密布的阴云透出了几缕微光。紫瑾见状,大着胆子试探地劝道:“如今主子平安,小姐就莫再怨怼了。”

邢蔓别过头去,神色傲娇,嘴角轻撇,心中暗自思量:“是啊!相比他的安全,这些怨怼又算得了什么。”沉思片刻,她面色有些不自然,拔高了声调道:“那他也得给本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休想我原谅他。”

“小姐所言极是,待主子忙完顾太医丧事,定要让他来赔不是,给小姐您好好说道说道。”紫瑾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就盼着能平息邢蔓的怒火。

未几,璟王乃轩辕帝之子的消息,仿若平地起惊雷,又似一阵迅猛旋风过境,瞬间传遍朝野上下,街头巷尾皆议论纷纷。

彼时,顾府大门前人潮涌动,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只因顾太医对璟王有养育之恩,那些朝堂大臣们,不论平日里与顾太医交情深浅,此刻都纷纷上府吊孝,以示敬重与追思。

顾府内,顾夫人一袭素缟,身形单薄得仿若一阵风便能吹倒,往昔那寡淡无神的眼眸,如今深陷眼眶,只剩决绝与哀伤凝于其间。她脚步踉跄,仿若被抽去了脊骨,一步一步艰难地步入灵堂。周遭哭声、诵经声交织,于她而言却似隔世之音,遥远而虚幻,她眼中唯剩那具静静停放的棺椁,恰似瞧见了一生爱恨囚牢,往昔岁月种种在眼前走马灯般闪过。

“你休想撇下我。”她眸中瞬间绽出疯狂之色,仰头嘶吼,声嘶力竭,泪与涕肆意纵横,猛地朝棺椁撞去。“砰”一声闷响,恰似重锤敲在人心上,鲜血飞溅当场,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棺前那素白的绫布。

“生生世世,哪怕为鬼,你也别想甩掉我,黄泉碧落,定要寻你,纠缠不休……”气息渐弱间,嘴唇仍在微微嗫嚅,那执念仿若有形之物,凝于空中,似要以无尽之力,将阴阳两隔都扯碎,随她一同隐没在这生死帷幕之后。

“母亲……”顾芊芊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整个灵堂,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