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盛面色凝重,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代局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当初,他们打算告发高志的时候,我的确参与其中了。就在此地,我毫无保留且坦诚无比地向您坦白相告,我之所以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怂恿他们去告发高志,背后隐藏着的真实意图其实非常简单明了——那便是要想方设法将您彻底打倒在地。毕竟,唯有成功地将您拉下马来,我才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能够登上局长这个令人垂涎三尺的宝座。原因无他,只因我的内心深处再清楚不过,高志此人乃是您亲手大力提携而起的得力干将。不仅如此,据我暗自揣测,高志定然曾经给您献上过为数众多、价值不菲的厚礼。故而,只要能设法让高志身陷囹圄,那么他必定会在相关部门的审讯之下,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与您有关的一切内情和盘托出。如此一来,众人皆可称心如意!
话至此处,只见林金盛仿若突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整个人变得绵软无力,仿佛风一吹便会颓然倒地。紧接着,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那沉重而又无奈的叹息声,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悔恨与懊恼。此时此刻,他那张原本还算得上镇定自若的面庞之上,已然被满满的懊悔之意所占据,看上去显得那般憔悴不堪:“代局长啊,请您随意打骂责罚于我吧!我实在是禽兽不如啊!直到如今这一刻,我方才如梦初醒,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压根儿就没有那个资格去与您争夺这一职位啊!咱们二人之间的思想境界简直有着天壤之别,犹如云泥之分。我未能达到像您这般高深的境地,却妄想着能够取代您坐上局长之位,这无疑是痴人说梦,纯粹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罢了。也正因为心中存有此等虚妄念想,方才使得我一步步误入歧途,最终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纯属罪有应得呀!”
而此时的代承启却表现得出奇的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金盛,缓缓开口道:“你会产生把我扳倒你当局长的念头,说实话,我并不感到意外,每个人都有志向,你往前走,想再登一个台阶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从资历到年纪等各方面来看......”
还没等到代承启把话说完,只见林金盛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满脸惶恐地急忙打断道:“代局长,请您千万别再继续往下说了!我深知自己所做之事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天理不容!但恳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我愿意对着苍天起誓,如果我说谎就让我遭受五雷轰顶之刑,我跟高志的死真的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听到这番话,代承启不禁愣住了,他瞪大双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林金盛会突然说出如此言辞激烈且斩钉截铁的话语。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我,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嘀咕:这林金盛如此急切地辩解,岂不是有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稍稍定了定神后,代承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既然你如此坚决地声称与高志的死毫无瓜葛,那么不妨详细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
林金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咽了口唾沫,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起初,我们之所以请求地区派人来调查高志,其实只是想借此机会吓唬吓唬他,并趁机整治一下您而已。谁能想到,地区那边在收到举报信之后,竟然会如此大动干戈,毫不留情地下了狠手。事已至此,我们可谓是骑虎难下,根本无法收场。尤其是当高志被抓捕入狱之后,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懊悔。然而,代局长,我再次以我的人格和性命担保,高志的死确实与我没有丝毫关联呐!”
代承启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林金盛激动地说着那些话。只见林金盛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不停地挥舞着,情绪异常激动。
“代局长,您一定要相信我呀!就算我再不济,我怎么可能会去谋害高志呢?他可是咱们并肩作战的警察兄弟啊!”林金盛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然而,代承启依旧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金盛,淡淡地说道:“金盛啊,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
就这样,林金盛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类似的说辞,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烦躁。好不容易结束了这次会面,在返回的途中,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转头向代承启问道:“代局,您说这林金盛为啥一直反复强调他跟高志的死没关系呢?”
代承启坐在驾驶座上,目光凝视着前方,一言不发。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以为代承启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时,他终于缓缓开了口:“他这样不停强调,反而让人生疑。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心虚或者有所隐瞒,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撇清自己与某件事情的关系。但是,我们现在毕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不能仅仅凭借这种直觉来判定一个人的罪责。这个案子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接下来的调查之路恐怕会布满荆棘。”
听完代承启说的话后,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的确,在真相未明之前,任何猜测都有可能是错误的。而我们作为执法人员,更应该以事实为依据,用证据说话。想到这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一定要将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给逝去的高志以及他的家人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