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扬望着她轻叹:“我年前去了一趟青栾县,去了青栾中学,我看过你的档案和照片。
向苒,你长大后模样变了很多,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并没有能够及时认出你来。
但,你一定早认出了我对不对?”
向苒的眼睛湿润了。
盛扬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那年我随着堂姐她们去青栾县,一来是对于这种刷履历做公益的做法有些排斥,二来那次活动耽误了我其它安排,所以当时我的态度可能看上去是有些不爽的样子,但并不是在针对谁。
那天,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有口无心说了一些话。
不过当我看到你在台上被哄堂大笑的时候,就后悔了。
活动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你眼睛都红了。
堂姐让我去安慰你几句。
但采访活动绊住了我们。
我下午去找你,你班主任说你在宿舍。
后来我去宿舍那边时,你同学告诉我——
你翻围墙去了学校的后山。
所以,我在山坡上画下了这幅画。
很长时间里,它一直挂在我书房,一方面我觉得它无论是构景还是配色都很美。另一方面,我想提醒自己谨慎批评他人。”
向苒咬住颤抖的唇,眼眶酸涩。
她轻轻别过视线。
怕他察觉出自己的狼狈。
“在我心里,充满希望的玉兰花是你——一直都是你,从来不是别人。”
盛扬说的每个字都直击到了她的内心。
向苒的热泪终于滚落......
那天活动结束时,他投过来的一眼,
她直到今天还清楚记得。
只是那会——她太敏感也太自卑,误以为他的眼神是鄙薄。
所以当时她恨他。
恨自己的敏感和眼泪被他捕捉到。
恨他让穷苦的自己察觉了自卑。
恨他让自己看清——她争强好胜得来的发言机会不过是有钱人眼里的笑料本料。
他们走之后,她整整吐槽了他一学期。
同学都惊讶于她对他的“恨”。
在她口中,他被描述为最不可一世的纨绔公子。
穷人的公敌和自大狂。
而且她还笃定他的口罩下的脸很丑。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他惊为天人的气质和海外留学的背景对当时的她来说是多么震撼。
以至于后来出国留学竟然不知不觉成了她的执念和向往。
而也是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少女的爱慕多多少少带着自卑、敏感、得不到就诋毁的成分。
向苒艰难地说道:“后来英语是我所有学科中学的最好的。
还有,我的普通话也过了二甲——我完全改掉了口音。
现在我的英语口语还不错,是不是?”
盛扬轻轻点头:“是。”
“离开青栾县之前,其实我还找了你们班主任。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或许没有——或许你也忘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可我今天我想把十几年前的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