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闭目时,玄天剑浮起一线幽光。
三丈外半截断剑突然化作齑粉。
席榆的鬓发被无形剑气削去半缕,断发还未落地,便被绞成青烟。
剑冢重归寂静。
玄剑子灰白的袖袍拂过石台,那些被碾碎的剑尘竟重新聚成剑形。
只是比原先短了三寸。
席榆盯着那柄新生的残剑,随后拱手退下。
“鬼族.......”
一道低喃声回荡在剑冢。
.........
残阳坠入剑冢时染的是墨色。
东天涌来的阴云在玄天剑宗上空结成六只猩红瞳孔,每一只都淌着沥青般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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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滴冥雨砸碎护山大阵的流光,漫山青松突然齐根腐化成白骨。
枝桠间挂着新死武者的残魂,像千万盏人皮灯笼在风中摇晃。
一辆巨大的战车碾过云层,九头冥蛟的脊椎刺破表皮嶙峋凸起。
六目鬼王六只竖瞳分别映着不同地狱景象。
上百条黑色的拘魂链从云层中垂下,每一根锁链上都拴着成千上万的阴兵。
阴兵落地,脚下的土地瞬间化为焦土,鬼气凝结成黑色的花朵,绽放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西峰的瀑布倒卷上天,水流中裹挟着无数怨灵的哀嚎。
东谷的剑池沸腾如血,池底沉眠的古剑在鬼气的侵蚀下发出痛苦的嗡鸣,剑身逐渐崩解。
“嗡!”
玄天剑宗的三重山门同时响起低沉的钟声。
浩劫将至!
席榆立于玄天剑宗的问剑台,手中宗主令剑正在褪去铜锈,露出其下寒光凛冽的剑身。
这是玄天剑宗初代祖师留下的禁制,唯有宗门面临灭顶之灾时才会解封。
他身后,上万玄天剑宗弟子持剑以待,细密的剑光如游丝般交织,阻挡鬼气的侵蚀。
然而,鬼族大军的阴兵方阵踏着沉重的步伐逼近。
“天人后期!”
“让那剑冢的老家伙出来吧。”
“在本座的六狱瞳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六目鬼王看着席榆,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话音未落,剑冢深处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道虚影在六目鬼王的战车前凝实。
玄剑子灰发如剑,布衣上蒸腾着撕裂空间的细密剑痕。
手中玄天剑终于褪尽钝拙,剑锋上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顶尖鬼王?”
“杀死小徒的......有你吗?”
玄剑子看着六目鬼王,声音平静而冰冷。
六目鬼王额间的双瞳第一次渗出黑血。
四周无数鬼将的颈骨正在缓慢开裂,裂痕形状宛如剑伤一般。
“这剑意......有意思!”
“本座初来不久,不知道你徒弟是谁。”
“不过你完全可以算在本座身上。”
“因为再过不久,本座就会送你去见你的徒弟。”
六目鬼王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顺着脸颊流下的黑血。
“既然如此!”
“那你就去死吧!”
玄剑子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落叶擦过剑锋。
轻抬手,玄天剑的剑尖微微一点。
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震天的轰鸣,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掀起。
六目鬼王却看见自己的左臂突然消失了。
不是被斩断,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世间彻底抹去,连一滴血、一缕鬼气都没有留下。
已经攻入玄天剑宗山门上万鬼族在同一瞬间化作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
六目鬼王六只竖瞳同时收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
那种剑意不是锋利,不是霸道,而是一种近乎于“无”的恐怖。
仿佛玄剑子手中的剑不是剑,而是一把能抹去存在本身的钥匙。
这家伙......不是普通的顶尖天人。
避开了?
玄剑子眉头微蹙,眼眸深处浮现一丝波动。
他刚才可是冲着这鬼王的脑袋去的。
”六狱瞳,开!”
六目鬼王怒吼,六只竖瞳同时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左肩两颗瞳孔中涌出滔天血海,右肩两颗瞳孔中坠下无数白骨利刃。
额间双瞳则射出两道黑色的光柱,四周的空间都被腐蚀出漆黑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