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心中有了一丝失意落寞,这些他不曾感受的情绪,一涌而上,纷乱着他的思绪。
他待她还不够好吗?他说的话为何她总是不听,她到底想怎样,就为了个陆景她就如此忤逆他吗?
他的心不硬的,只要她撒撒娇说两句软话,他什么都可以依她,可她为何偏要硬碰硬呢,他对她失望不已。
应渊眸光幽暗,起身不再看她,径自的向着殿外行去,眼里淡然一片再无波澜。
颜淡低头垂眸余光轻瞥,应渊飞扬的衣摆随风飘荡,自她的身侧行径而过,带着一股清冷,时起时伏的轻抚着她的脸颊,凌乱着她的思绪。
她慌忙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微扬的衣摆,死死的扯在手里不肯松懈,她微抬了眸,定定的凝视着手中玄色绣金的锦袍,仍旧固执的不肯开口。
应渊被她始料未及轻微的拉扯驻足,那轻轻挽留的力道,似乎从衣摆瞬息传递到了他的心上,蕴开了所有的寒凉冷意。
他的心又开始荡漾起来,微微泛着波澜,粼粼一片,眸色一下就倾泻了冷漠,带着几许促狭自得,佯装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尊上,我错了”颜淡声音嗫嚅,卑顺地说道:“您帮帮陆景吧。”
应渊因着她主动认错而愉悦的内心,在听到陆景二字之时,瞬息被浇的彻彻底底。
她可以为余墨妥协也可以为陆景卑微,她为何就不能对他柔软,就连她腹中的孩子,她怕也是不情愿吧。
他的所有都是他强要的,她从未主动给过什么,他突然觉得好没意思,他不想强求了,亦不屑要了,她想要怎样就随她去吧。
他不是因她擅闯大殿而生气,亦不是因为她不听话而不悦,而是因为在她心里任何人都比他来的重要。
“好”应渊答应的很干脆,这一次他没有提条件亦没有过多的迟疑,痛快地令颜淡有一刻的微微愣怔。
语音刚落,应渊毫不留情地径自向着殿外行去,空寂的大殿只剩下颜淡一人,她呆呆地垂眸望着虚空一片的手掌,陷入深深地沉凝。
颜淡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直到当值的侍从前来整理屋子,才瞧见跪在冰凉地面上的她,那人赶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颜淡拖着疼痛的膝盖,步履蹒跚地向着自己的厢房行去,她眼神黯淡无光,脸色疲累不堪,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她穿过弯曲的回廊,与她迎面而过的仙侍好像是约好了一样,竟无一人同她主动行礼,而是相互间窃窃私语,用异色的眼光看着她,唏嘘她。
颜淡并不在意,而她内心在乎的是方才应渊的反应,他从来不会如此,可这一次他似乎没有过度为难她,若以前她应该是雀跃欢喜的,可为什么她的心空落落,找不到任何停靠。
她无力地推开厢房的门,一头扎入床上,心就这样像被人掏空了一样,倒在床上分毫不动,头埋入衾被里,怅然地落泪。
颜淡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至身上传来的冷意令她不自觉地战栗,她才悠悠转醒。
暮色微沉,透过窗棂洒入了一片如水的月色浅华,笼罩了室内一片清冷的月白幽光。
颜淡微微翻身坐了起来,只觉腹中空空如也,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她可以不吃,孩子却不行。
她忙起身微整了衣衫,径自出了厢房,抬眸看了看天色,已然是过了用膳的时辰,于是她向着小厨房行去。
颜淡饥肠辘辘,眸光轻转四下翻找,终于在一个蒸笼里发现了一点吃食,于是顾不得形象便站在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什么人?”突然一声呵斥,令颜淡猛然吓了一跳,含在口中的蒸肉瞬间掉落在地,颜淡眸光里一片可惜之色,怨恨的眸光投向来人。